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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娥是个鹅蛋脸的妇人, 眉眼颇平, 不算美, 但声音格外的娇甜, 说起话来沙沙哑哑的。
她倒完了刷锅水, 拿块抹布慢慢儿擦拭着那只铝锅子, 低声道:“今儿早上都没吃早饭,,一直在炕上哭了,你小心着些儿。”
说罢,腰身一扭,回厨房去了。
进了正房,齐梅倚着床被子,脑袋轻磕在窗扇上,两只尾纹深深的眼睛深垂着。她比丈夫陈杭还大着三岁,孩子又生的晚,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再加上脸盘子大,五官垂的早,显得格外老气。
“娘这辈子,爹疼娘爱的,婆婆的气没受过,儿子孝顺,丈夫知礼,偏偏老来,总叫儿媳妇指指戳戳,也不知是什么报应。”齐梅说着,拿一排镶着三只金戒指的手揩了揩眼睛,淡淡道:“罢了,谁叫你要找个娇女子了,锦棠性躁又倔,娘忍了就是。她的气可消了否,要不要娘亲自去把她给你接回来?”
这话说的多软。
在陈淮安上辈子的印象里,锦棠性子燥,爱顶嘴儿,齐梅在锦棠面前,为了他,一直就是这样委曲求全的。
毕竟从小养到大,在二十一岁亲爹陈澈亲自到渭河县来接他之前,陈淮安都当自己是打齐梅肚子里出来的。
她对陈嘉利和陈嘉雨两个都格外的苛刻,连笑脸儿都不肯给一个,唯独他,小时候便爬到齐梅头上,弄乱齐梅最爱惜的头发,她也只是笑笑,说声皮孩子。
要是上辈子的陈淮安,毕竟养了多年的恩情在,一看齐梅伤心成这样,当时就跪下了。
当然,此刻的他虽然没有跪,立刻就坐到了炕沿上,嬉皮赖脸道:“娘这话说的,锦棠也不过语气重了些,是儿子的不好,儿子惹的她,跟娘有什么关系,明儿她就回来了,您也甭操心了。”
齐梅轻轻叹了一气,闭上了眼睛,似乎格外的疲惫。
何妈在窗外,忽而格外怪异的一笑:“二少奶奶昨夜不在,大少爷和三少爷早晨起来,说昨夜没人吵着,他们倒是睡了个好觉呢。”
过了好一会子,陈淮安才明白何妈这话的意思。
锦棠要叫他弄舒服了,那个浪/叫声能听的人骨头都酥掉。
偏他又喜欢听她叫。
前天夜里大概是上辈子的陈淮安在锦棠小产憋了一个月后头一回开荤,那声音自然吵的一大家子都无法好眠,也就难怪何妈会这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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