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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棠把洗脸水一提进门,往床上一坐,剩下的事情就全是陈淮安的了。
上辈子虽说他平日里总不着家,可是但凡有一日想哄她上床,献媚讨好,小心殷勤,无所不用其极。伺候她就跟宫里哪起子没根的太监们伺候老太后似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只不过等床上哪点子磨人的事情贪完了,等她真正想跟他说两句家里的事情,想诉诉自己在家的苦,再劝他走走正道的时候,他的热情也就止了。
她喜欢用烫帕子蒸脸,他是男子手不怕烫,立刻就淘澄好帕子递过来了。等她揩好了脸,又捧了铜盆过来放在她脚边,等她自己脱鞋脱袜。
她习惯泡着脚涮口,他立刻就端了痰盂来捧着,等她涮完口吐了青盐水出来,稳稳的接着。
罗锦棠一看他这做小伏低的一套犹还没忘,忍不住耻笑道:“省省儿吧,咱们是早和离过的人,你便有那个禽兽的心肠,按理也不该发到我这个黄脸婆身上。虽说我也不过个黄脸妇人,比不上你京城里哪些莺莺艳艳们,可也有骨气,既合离了,就绝不肯你肯碰我一指头。”
陈淮安见锦棠不肯脱鞋,自已掰过她的脚来,褪了棉鞋,又替她褪着袜子。
你瞧他耐心老实的样子,分明笑着,点着头,但哪耳朵和哪颗心,早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罗锦棠不知为何又腾起火起来,再想想和离之后相府那些欺人的狗腿子,忍不住又是满腔的怒火,便要挖苦陈淮安几句。
“和离之后有一回我去茶楼听戏,听黄爱莲说你洗脚都要丫头顶着盆,夜里要宿,她还制了头牌名给你,看中哪个点哪个,可见后来你那阁老派头也是耍的够足的,怎的,如今还能跪得下去?”
话音未落,陈淮安已经撩起袍摆,跪下了。
“你终究与别个不同。”他淡淡道,试着水不烫了,便往她脚背上轻撩了起来。
是啊,到底没和她和离的时候,他虽有生母养母俩个家,但是并不曾住到哪一家去,与她单点着小院儿过小日子,家里只有她一个,虽说一吵架他就翻脸,冷冷冰冰,但俩人吃上点酒好的时候,也热热闹闹,恩恩爱爱的。
她便掐了他揉了他啐了他打了他,哪怕叫他顶着洗脚水跪上半天,只要肯给他身子,他都甘之如饴,唯一不能碰的就是他哪两个娘,一个齐梅一个陆宝娟,只要说上一声不是,他转身便走。
和离之后他和黄爱莲搬进了相府,但莺莺燕燕也随之就进去了,只要陈淮安点个头,皇帝赏几个,生父送几个,养母再送几个,黄爱莲每每出门,身后都带着一长串的小妾们,花枝招展,好不热闹。
当然,也是因此,锦棠在京城又成了个笑话。
因他爹是首辅,他也在内阁吊尾巴,做文渊阁大学士,在京城人称小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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