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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杀恶仆

容娘看着卢氏三兄弟,三个老头都是一把年纪了,听着周围百姓的各种冷嘲热讽。

尽管也有说好听话的,可终究压不住那大部分说难听话的百姓声音,三个卢氏族老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哪里受过这等待遇,一时间尴尬到不行。

容娘和迎香看着罪魁祸首,已经认罪伏法,被卢氏族会处以仗刑,也算了却了心中的旧仇。

正要转身离去,贴身的侍女递过来一方丝巾,容娘接了过来,顺手擦拭着手上的血,看见鲜血又扭头看了一眼太师椅里,还在兴奋中的乔氏一眼。

忍不住心里感叹,这苦命的女人,年轻轻的就要守寡,且家里没了男人,不定要多可怜呢,虽说报仇雪恨了,可是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动了恻隐之心的容娘,朝着卢四轻施了一礼,弄得卢四赶紧拱手回礼,容娘温和的送上微笑;

“丈人莫要怪我多嘴,还有些话不吐不快,不敢请教,丈人且慢走一步,也好说个详细……”

“娘子请说便是,不知贵族长还有何事交代,还娘子请示之?”

“不敢不敢,也不是我家族长的交代,只是小女子看着这个可怜的,新生怜悯,忍不住想啰嗦几句,丈人若是觉得不可,那便不说就是。”

卢四听得容娘如此客气,赶紧礼貌的回复着;

“娘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娘子贵为李氏二房内宅大管事,身份地位都尊贵的,当然说得,娘子但说不妨,老夫洗耳恭听。”

“多谢丈人抬举,小女子要说的是,那人的事情虽然过去,也不用再提,唯独这个可怜的,

以后的日子没有了男人,忍着心痛之处,苟活于世,且还要带着两个小的,不知要有多艰难?

还请丈人发个善心,禀报贵族长一声,那怕随手照顾一二,也是个积德积福的事情。

小女子不知深浅,妄自菲薄,多嘴了些,丈人可千万莫要怪罪才是,好了,心里想说的也说完了,小女子这便告退。

容娘说完福了礼,带着众人就要转身离去,一直冷着脸不吭声的卢守助,此时赶紧开口说话;

“林大管事请留贵步。”

刚转身的容娘,又扭了过来;

“这位丈人,可有要事吩咐?”

“林管事说笑了,老夫哪敢吩咐,叫停大管事,是有些话想要解释一番,也好叫大管事惦记的这些,心安一些。”

卢守助礼貌的拱了拱手,这才继续说道;

“好叫大管事得知,我家族长大兄已经有了安排,交代我仗毙了那畜生,再请这位乔娘子进府,一是要当面赔礼,二是要安排这可怜的三个,日后的活路。”

卢守助说着话又看向了太师椅里的乔氏,拱了拱手;

“老夫也知道,说的再多,也难以抚平娘子心中的剧痛,就是金山银山也换不来,贵府郎君重生再世。

可是娘子即便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这一双可爱的儿女不是,我代我家族长传来一句话,想请娘子移贵步,且往府里稍坐,卢氏要给娘子家里一个交代的。”

看着犹豫不决的乔氏,紧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这个不相干的外人,就是她的主心骨一般,容娘温和的一笑;

“去吧,别害怕,范阳卢氏没有你想的那样恐怖,卢府出了那一个逆子,已经是天不开眼,哪能尽是坏人,你放心进去就是。”

卢守助也赶紧说话解释;

“娘子放心,我卢氏府邸不是龙潭虎穴,进去就出不来了,且有如此多的百姓看着,不会对娘子无礼的,娘子尽管放心就是。”

乔氏经过这一会儿的歇息,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起身,对着容娘躬身就拜;

“奴家也不知道您是个什么管事,但是奴家知道您是个善人,不会坑我的。”

乔氏也转身朝着三个卢氏的族老福了一礼;

“我也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好人,今日为我这可怜的做主,打死了那畜生,给我夫君报了血海深仇,你们和那畜生不一样,我能感觉出来,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一个好人的称呼,一份信任,虽然出自这穷人之口,却叫三个卢氏族老莫名的感动,三人对着乔氏拱了拱手,让开一条路,卢守助朗声说道;

“娘子请移贵步,至我卢氏府邸为客,请!”

“请。”

“请。”

“娘子请!”

看着三个卢氏的老头,如此客气,乔氏擦了一把眼泪,拉着两个三四岁的儿女,向前走去,临走还向容娘投去感激的目光。

容娘依然微笑着点头,还学着李钰的姿势,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比划了两个指头出来。

卢氏三位族老带领一众下人,跟在乔氏左右,回了府邸,众人进了府里,还未进正堂,乔氏就又发现打死自己男人那另外几个帮凶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快步上去想要看个究竟,卢守助跟在后头;

“娘子莫要惊慌,也不用辨认,这是先前跟着那畜生害人的几个狗腿子,都被我家大兄拿了起来,

其中两人还是方才去人牙市里,追回来的,娘子先进正堂就坐,见了我家族长,他自然会给你讨回公道。”

乔氏的恨意本来已经消失了许多,可是这会儿,看见昔日里的仇人,立马又红了眼睛,恨不得上去咬死他们几个。

不过听了卢守助的话,再看看地上五花大绑,嘴里堵着布巾,。瑟瑟发抖的五个仇人,乔氏嘴里狠狠的说道;

“好,我跟着你们进去,我相信你们族长会给我个说法的,这几个要是跑了一个,我就撞死在你们府里,叫你们落个永远的臭名。”

听到这狠心的妇人,说跑了一个就要撞死在卢府里,几个掌管刑罚的族老,情不自禁的额头冷汗一层,若是真的那样了,卢氏的所有名头,算是彻底要毁在这妇人手里了……

不放心的几个族老仔细叮嘱几个下人,一定要看好这几个恶仆,可别叫走脱一个。

这才跟着乔氏进了正堂,乔氏拉着两个儿女,站在中央不动,满堂的人,看着一嘴一脸血迹的乔氏,哪能不知道原因。

太师椅里的卢崔氏,羞愧的底下了头,自己儿子生生的把人家的男人打死在院子里,她也知道的清楚明白,如今只剩下可怜的母子三人,唉……

三个族老走上前去,给两位族长行了礼,卢守助不紧不慢的开口;

“启禀大族长,族长大兄,罪人卢灌仗刑已毕,确认已经处死,我兄弟三人特来复命。”

大族长卢继德轻轻点了点头,卢司徒也不说话,摆了摆手,三位族老重新入座,东边的一个老头看见族长朝自己摆手,赶紧站起了起来,高声喊叫;

范阳卢氏二房,嫡亲子卢灌,作恶多端,仗刑已毕,当除卢氏族籍,永不为卢氏后人,来人,请族谱上来。”

身后早就准备多时的两个下人,拿了两份族谱,恭敬的递过来,老头接过手放在八仙桌上,翻开两本都在写着卢灌的地方。

伸手取了桌子上准备好了的笔,占了墨,将有卢灌的名字的地方,全部用浓墨遮盖,涂的看不见任何字迹。

接着老头吩咐两个下人,分别拿着两份族谱,先请两位族长过目,然后又在正堂里走了一圈,

高举着族谱,向所有人展示了一遍,这才回到原位收了起来,又重新放进两个箱子里,再上了锁。

崔氏看到自己儿子的名字被涂的看不见一点痕迹,哭肿的眼睛无声的流出了新泪。

仗毙了那孽障,崔氏勉强是能接受的,毕竟是他自己行下的因,才得了这个果,怪不得旁人。

可是她真没想到,老阿耶竟然如此铁腕,真把那死人的名字给挪出了族谱,这种惩罚已经是满天下最严厉的手段了,

没有了族籍,死的时候就不能入祖坟了,便是死后的魂魄,也是不能回去的,

要永远的留在那凄凉的乱葬岗里,再没有什么惩罚,比这个除去族谱更狠毒的了,此后那孽障,可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

老司徒看着事情已经结束,这才朗声吩咐;

“那五个恶仆,不但不劝阻主子从善,反而帮助为凶,十恶不赦,来人,把他们全部仗在堂前,一个不留,给乔家的郎君抵命。”

“唯!”

“唯!”

正堂里立马串出来十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跑了出去,二话不说按住地上的五个恶仆,几个人伺候一个,眨眼的功夫,五个恶徒气绝身亡在正堂前。

“报大族长,报族长,那五个恶徒,已经仗毙在堂前,死的透透。”

卢司徒缓缓的站起身来;

“退下。”

“是,族长。”

“来人,请乔家娘子上座。”

“是。”

两个侍女答应了一声,走到乔氏身前,端端正正的蹲了下去;

“娘子万福,奴婢给娘子请安了,恭请娘子上座。”

看着所有谋害夫君的仇人,全部被打死在今日,乔氏疯癫了许久的乱绪,终于彻底恢复过来。

拉着两个儿女,随着两个侍女的引导,坐了东边上首一直空着的第一个位置。

老司徒一步一步,缓慢艰难的走到乔氏跟前站定,对着乔氏慈祥的笑了笑,这才开始仔细整理自己头上的金冠,又摸了摸头发,觉得一丝不乱,这才又开始整理自己的锦绣袍服。

这动作大家都知道是要做什么的,所有卢氏的族人,都低下了头不想在看下去,大族长卢继德,站了起来,高声叫到;

“叔父且慢,我添为范阳卢氏大族长,族中出了不肖子孙,我亦有责,今日这礼,叫我这大族长来陪就是了。”

正在整理衣衫的老司徒,转身呵斥;

“不可,大族长请坐,大族长乃是我范阳卢氏的一家之主,尊贵无比,岂能与人赔礼,卢灌是我的嫡亲大孙,我出来赔礼是应该的……”

老司徒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正堂里,一声凄惨的悲鸣;

“阿耶……”

卢继善受了苔刑,背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强撑着坐在正堂里。

看到贵为大司徒,一生都不曾在人前低头的老阿耶,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重现几十年前的旧景,再去给人陪个大礼……

卢继善心如刀割,扑上前去跪在跟前,抓住阿耶的衣衫,用尽力气嘶声叫喊着;

“阿耶且慢,千错万错都是儿的错,是儿不舍得打杀,才放纵了那畜生,导致他败坏卢氏门风,

惹来骂名,做下十恶不赦的歹毒之事,伤了乔家郎君的性命,儿教子无方,这礼应当由儿来陪才是正经……”

看到族长要给人赔礼,卢崔氏再也坐不住了,真心哭泣着,跪在夫君旁边;

“阿耶不能啊,阿耶身份何等的尊贵,又是我二房的一族之长,怎能给人赔礼,儿也愿意与我家夫君一道,给乔家陪礼,请阿耶爱惜声明……”

卢崔氏一出,凌烟,如烟两个忠心的妾室,跟着跪在卢崔氏身后,二娘三娘四娘,三人也是匆忙跑出去,跪在如烟两人身边。

卢氏大族长卢继德,看着曾经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司徒,如今,又要给人陪礼,再现几十年前的情景……

卢继德心中痛楚不堪,这老叔父,就是卢氏的参天大树,倘若再次气倒,可如何是好,卢继德咬着牙叫了一声;

“叔父,这次的礼我来陪,叔父走开就是。”

老司徒平静的说道;

“不可,大族长是我范阳卢氏的一家之主,岂能如此,所有人都不要劝我,我意已决。

若是你们都心疼我,就各自看好自己的子孙,可莫要再出这等羞人的事情,就是对得起老夫了。”

老司徒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抚摸着儿子的头顶;

“我的儿,阿耶知道你的品性,你是个善良的,也是个孝顺的,本来你的儿子做出歹事,你来赔个大礼也是理所应当。

然,你今日已是仓部司的主官,岂能落下笑柄与旁人,那样与你以后的路,多有阻力,阿耶不能叫你出来。

阿耶不一样的,阿耶如今无官一身轻,不过就是个白身,我的子孙惹了祸事,自然有我出来解决,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你也知道阿耶的脾气,只要老夫决定的,谁也不能更改,若是你心疼我,把你剩下的那六个,管教好,教他们处处为善,厚道待人……

其二,忠心君王之事,做个忠臣,就是累的吐血,死在堂部衙门里,老夫也笑着将你厚葬。”

卢继善也知道自家阿耶的脾气,决定了就不能更改,谁也劝不住的,只能强忍着悲痛,低头答应;

“是,阿耶,儿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卢氏的再次崛起,就靠你了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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