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出了十七车，下午出了二十三车，总共四十车挣了三万六。”
刘铁桥压低声音说，生怕被人听了去。
吴谦高兴，他也好奇，“都谁来了？”
“薛强、侯进那五个，二狗、虎子四人也都来了，加上白灵芝夫妇，这就十一车了。”
刘铁桥掰着手指算：“二狗、虎子他们聪明，中午就把自家老婆拉上了，加上白灵芝夫妇找来的俩人，中午十七个。”
“下午薛强、侯进他们把媳妇都带来了，白灵芝夫妇又拉来俩，正好二十三车。”
刘铁桥曲起右手食指弯成钩子说：“一车九百块，四十车，刚好三万六。”
“今天可够你忙活的。”
吴谦咋舌，四十车，菜桶就得三百多个，刘铁桥一个人忙活得过来吗？
“还行，有点累。”
刘铁桥拿拳头垂着后腰，好久没这么干过了。
吴谦问：“我让你找几个帮手，你找没？”
“找好了老板，明天一早到。”
刘铁桥坚决执行吴谦的命令，张开五指说：“找了五个。”
“不错，明天早上我面试，通过了就留下干，工资是女工们的二倍。”
吴谦微笑颔首。
当他有钱后，从不亏待干活儿的人。
刘铁桥替那些人感谢吴谦，“老板你可太大方了。”
“这都你们应得的。”
吴谦让刘铁桥搭把手，把买来的席子、被褥搬进来。
“今天晚上我看着吧老板？”
刘铁桥试探问。
吴谦摇头，“你今天都累坏了，让你看着，明天你还咋干活？”
“回去睡觉，吃点好的，也陪陪老婆孩子。”
吴谦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席子、被褥扑上去，躺进去，感觉停暖和。
“对了老板，有个事忘记和你说了。”
刘铁桥搬来俩纸箱子，指着里头快要见底的塑料盒说：“这个快用完了，是找王海洋联系塑料厂还是？”
吴谦想了想，摆摆手说：“甭找他，我明天去找塑料厂谈。”
“那行老板，我把摩托车给你推进来，我回家了哈！”
刘铁桥边说边做，这是个永远不会觉得累的人。
吴谦目送刘铁桥从外面带上门，自己下地把门栓锁上。
躺回简易床上，吴谦望着房顶发呆。
之前是王海洋联系的塑料厂，昨天发生那种事，这孙子会不会联合塑料厂坑我啊？
吴谦揉了揉眉角，想挣钱就没容易的。
第二天一早，吴谦喝了碗刘铁桥带来的胡辣汤，面试了五个帮厨，都还不错，全部留下用。
“是这哈老刘。”
吴谦把刘铁桥叫出去，一边抽烟一边说事。
“人看上去都是能干活的，但人一多就容易出是非，手脚要干净、别让他们拉帮结伙。”
吴谦从心理学、管理学、教育学、民俗习惯等角度，帮刘铁桥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
刘铁桥中途回屋拿了纸笔，把吴谦讲的重点记下来。
“老板，你看是这些不？还有要补充的吗？”
“行，先就这些。”
吴谦挥手，再三提醒：“多跟他们聊聊孙小明，前车之鉴，别让我再去找毒龙他们。”
“放心吧老板，我让张巧玲她们讲，比我比你说的效果好。”
刘铁桥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吴谦从保险箱里数出一部分，“老刘，这六千块钱你拿着，原材料别欠人钱。”
吴谦揣好三万块钱，骑着摩托车离开大王庄。
听着逐渐远去的轰鸣声，五个新来的帮厨交头接耳，主动向刘铁桥、张巧玲他们打听吴谦。
“你说老板啊？”
张巧玲早就被刘铁桥安排过，脸上摆出后怕表情，看看左右，故意压低声音说：“这可是个狠人！”
“咋回事啊大妹子，你快跟我们弟兄讲讲。”
五个帮厨放下手里的活儿，围过来听。
刘铁桥看见后也没说什么，耳朵动了动，远远地听见张巧玲说：“咱老板不高兴，直接敲断人的腿！”
“真的假的？”
五个帮厨显然不相信，做生意的不都和气生财吗？
张巧玲拉着自家妹子过来：“你问她？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妹子张翠兰，从不说谎。”
“的确如此，就大王庄的孙小明，黑了咱老板钱，昨晚上被老板带人上门敲断了腿。”
张翠兰证明她姐的话的正确性后，又现身说法，和五个帮厨聊起了侯进那档子事。
“你们不知道，那姓侯的想带着我一起黑老板的钱，我不乐意，他还想动粗，结果被老板收拾的，现在携家带口过来给老板打工。”
“这么厉害！”
五个帮厨咋舌，他们也都是下岗职工，见过一些厉害领导的手段，可都不足吴谦十之一二。
“看来得提着小心干活了。”
“那倒不用。”
刘铁桥走过来说：“一句话，跟着老板，踏踏实实干活，有钱拿；不守规矩，被打一顿都是轻的。”
“是是是。”
五个帮厨静若寒蝉，纷纷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踏实干活。
………………
吴谦离开大王庄后，直奔建行而去。
存零取整，吴谦拿上一万块钱红票子，离开建行直奔塑料厂。
塑料厂位于龙丘市南面，差不多要到城乡结合部了。
这一块还是砖路，摩托车走过去，一顿一顿的，偶尔的还有泥水溅出。
吴谦举着烟打听，找到塑料厂后，和看门的大爷闲聊。
“你们厂长在不？我做盒饭生意的，找他定点餐盒。”
“进去，最里头那栋二层楼，找人问，应该在，没见厂长出去。”
吴谦扔下半盒烟，看门大爷把铁栅栏门打开，摩托车径直闯入。
嗅着鼻尖难闻的塑料味，吴谦皱着眉头把车停下。
打量面前的二层小楼，老式的砖瓦结构，某些地方还挂着被风刮断的半块横幅，看上去像是国企老场子。
吴谦一边四顾一边迈步上楼，看到二楼有一对年轻男女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心思一动，板着脸呵斥：“干什么呢？上班时间，谁让你们谈恋爱呢？”
“对对不起。”
年轻男女中的男子站起来，红着脸低头，不敢看吴谦。
吴谦哼了声问：“厂长人呢？也不管管你们。”
“在办公室，那边。”
男子为吴谦指路。
顺着男子的手指看去，吴谦看到一个醒目的塑料牌，上书“厂长办公室”五个红色大字。
“以后记住，谈恋爱可以，别让我看见！”
吴谦凶巴巴地离开，留年轻男女在原地发呆，“这人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