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说话。
这个压抑的环境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
即便活在生物链顶层又怎么样？
“姐，你不想知道我们三个为什么是三个妈妈生的吗？”于小途见我沉默，主动攀起了话茬。
想，怎么不想？
我点点头，但很快就摇了起来。
一个男人，三段感情。
听起来就不算美满，庄景林选择缄默，怕也是有不想说的原因。
“我们的父亲，和哥哥的母亲就是门当户对，但是哥的母亲难产去世了。所以，哥小时候经常在赵老那里住着。”
“赵老和我们的祖父是莫逆之交，也就是因为哥的原因，父亲和你母亲相识相知。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至于我的母亲……”
于小途垂眸，眉眼间无限黯然。
母亲，应该是他不愿提及的痛楚吧？
“如果你不想说……”我试图安慰他，不想在他的伤口撒盐。
可他却用力的摇摇头，“我一定要说。”
他用力的吸了口气，“我母亲，叫于素莹，是被当成礼物送给父亲的。也正是因此，我们那位不懂拒绝的父亲，明明不爱，却也选择了负责，遭来了演艺圈人的妒忌，所以我母亲死的很惨。”
于小途说到最后的时候，眼底划掉了一滴眼泪。
于素莹。
这个名字。
是我母亲那代人最红的歌星。
宛如天籁。
难怪于小途有这副好嗓子。
我记得八卦新闻说过，她是嫁给神秘富商五年后，
遭遇绑架，被十几个人……
新闻还刊登了很多细节，总之让人触目惊心。
想不到那个神秘富商竟然是我的父亲。
我突然想到了，转头看向于小途，“所以，这才是你进入演艺圈的原因？”
于小途眼里露出杀机，“没错，这就是我进入演艺圈的原因，我一定要找出这个始作俑者。”
“我的确听说这是一桩悬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将于小途颤抖的肩膀轻轻揽入怀中。
想不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弟弟也是背负了这么多的。
“不，姐，你没明白吗？”
于小途收起哀伤，猛然看向我，“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不要重蹈爸爸的覆辙。”
什么？
我震惊？
“爸爸是个温驯谦和的绅士，即便智商很高，但是手腕不够狠毒。你也一样，艾婉清也好，江语也罢。你现在的纵容和宽恕，就会造就你我母亲的悲剧。”
“哥为什么能站得稳，就是因为他看透了这一切，手腕更狠。”
原来，他主动解伤疤，是想点醒我。
苦涩的笑笑过后，最终还是应承了他：“我，明白了。”
手腕怎么变得更硬?
就是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吗？
让他们惧怕，从而不敢对我们动手？
还是说，直接灭掉？
这我根本就不懂。
换句话说，我不想变成跟她们一样的人。
这时，于小途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样子是条微信。
“姐，哥让我们去航向。”
他看了一眼之后，站起来，将大衣递给我：“应该是抓到了？”
“两个小时？抓到了？”我不受控制的接过大衣，完全忘掉了表情管理。
“正常。”于小途倒是见怪不怪。
只是我没想到，几天都查不出的事情，到了庄家手里只需要两个小时。
那，于小途生母的案件为什么查不出来。
当然，这只是我心中所想。
我怕说了之后，于小途心里不舒服。
我跟着于小途来到航向。
今天的航向贴着暂停营业的标识。
航向的机制都是当日预约，所以暂停一天也不会影响口碑。
我们跟着保镖一路走向大厅。
庄景林正襟危坐在舞台下面的沙发上，舞台上是一个消瘦的男人。
头发凌乱，衣衫褴褛。
他趴在舞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看着他身上的伤痕，估计刚刚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心下猛然一惊，丝毫没有报仇的快感，有的只有惊骇。
“这就是那个肇事者？”我走过去，却被他身上的味道熏的连连后退。
一阵干呕。
“是小姐，藏在船底下，准备偷渡，被我们抓上来了。”
回答我话的这个人是庄景林的助理，每次我见庄景林他都在。
也就是说，他相当于小玫这个角色。
“我说的话，小玫没有转达清楚？”我冷下脸反问。
比起于小途的司空见惯，我明显已经从震惊转成了愤慨。
“小玫转达的很清楚，说是让徐警官来抓人。”这人说的不卑不亢，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处理方法有任何问题。
我的火气更浓，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动手折磨他？”
“船会开，等徐警官等不及。”
“可是……”我本想说，抓出来就好。
不曾想，竟被一直坐在那里的庄景林打断，“庄家二小姐的架子，不应该用在家里。”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脸上的表情依旧和煦。
只是，听到我耳朵里，特别刺耳。
这就是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我的手在身体两侧握紧成拳，“这。”
“哥，你这么说过分了。”于小途听不下去，悄然将我护在身后。
“庄静染，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圣母，也别在自己家里耍横。”庄景林冷哼一声，垂头吹了一口茶杯上的沫子，“如果有什么想问的，抓紧问，一会徐警官把人接走了，你就没机会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漠然的看着他。
足足十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再次凑过去，看着那个男人，“我问你是不是艾婉清指使你的。”
“是。”那男人气虚很弱，说话的声音很小。
“是指使你要我命吗？”我继续问。
“是。”
庄景林突然起身，走到我的身边，“问这些有意义吗？”
“什么？”我还沉浸在气愤之中，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谁料，庄景林走过去，用脚尖勾起那男人的下巴，道：“给你五分钟时间，把你知道艾婉清所有的丑事都说出来，不然，过一分钟，我就剁你一根手指。”
“是是是。”男人忙不迭的点头，随后就去拽庄景林助理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