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视率是个很玄的东西。
用制片人侯洪亮的话来说：好的东西收视率不一定高，高的东西收视率不一定好，商业收益高的作品也不一定好。
李一白野心大。
想做收视率好，商业收益高，口碑也好的东西。
目前他能保证的有两样：作品拍得好，卖得好。
收视率，不敢保证，要靠努力。
所以才会在宣传期出大力。
年前还没开播的时候，他就参加了山城本地媒体采访和对谈节目。
给自己在山城地区定下的宣传重点就是本土导演拍《射雕》。
让当地的观众会有一种归属感。
都是自己人，当然会支持你。
这是个很妙的策略。
在电视台上，娱乐报道中李一白一本正经。
在对谈节目组，他用一口川普和当地人打成一片。
聊本土风情和这个区域的故事。
不仅征服了主持人，还征服了对面对谈的“嘉宾”（实际上是电视台员工）。
这些采访开播前几天陆续在电视台上播出了，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碟片卖断货就是很好的证明。
眼下已经播到了十三集。
经过张晓宁的串联，又一波采访即将到来。
李一白肚子里关于创作的东西都被掏得差不多了，不得不重复说一些东西。
好在这次的记者显然做过功课。
李一白在之前的采访中还没有说过自己的经历。
他的切入方向就是这个。
........
一进门，记者吴棋亦就以他作为记者的习惯迅速打量客厅。
他这次暂定的目标是写关于李一白的成长故事。
家庭条件显然是一个人成长中很重要的部分。
客厅的装饰并不华丽，略显低调。
不会给人普通的感觉，但显然是费了工夫的。
沙发，凳子，饭桌井井有条。
其他东西也规整得很顺，没有太多杂乱。
嗯，略有些强迫症。
艺术家嘛，都是这样的，吴棋亦在内心脑补，进行着自己的判断。
李一白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会被笑死。
他哪来这么有范。
其实就是个邋遢鬼，这些东西都是陈玉莲在收拾。
桌上还放着些零食和水果，吴棋亦敏锐的注意到里面有一些价格很贵的坚果。
就算是过年，能吃得起这些东西的人也很少见。
也就是说李一白的家庭条件肯定不差。
他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到面前这个人上。
长发，黑框镜，眼神略带阴郁。
在家也穿冲锋衣。
不拘一格~
他主动握手道：“你好，我是《山城娱乐报》的记者吴棋亦。”
李一白看起来很好接触，轻松递给他一根烟，拉着他坐下道：“吴记者你好，随意坐，来根。”
吴棋亦当然不会拒绝。
做笔杆子这行的，都是老烟枪。
不过李一白一开口，他就惊了。
这丫的怎么和观察出来的东西不一样呢。
嗓音清脆，活力很足，散完烟随意地把盒子就丢到了桌子上。
他迅速调整自己的采访策略，文艺青年不靠谱，不整那些没用的。
这是个实战派，塑造成精力充沛，灵感丰富的导演形象更合适。
李一白当然不知道这货内心的各种奇思妙想，递完烟就坐下等待对面开口。
他穿冲锋衣其实是因为没东西穿......
这两年都在剧组，没什么时间买新衣服。
放在家里的衣服都是学生时期的，穿着接待采访不合适。
索性就工装了。
吴棋亦现在采访本上记下“即使在家中也穿着冲锋衣”这种可以随时插入的语句。
已经有了，戏弄安排，他开口正式采访时是引导性提问：“导演在家的穿着一向都是这么随意吗？”
这时候的采访都是偏高冷范，艺术家。
他的目的是让李一白说出自己太忙没时间管。
记者想这么写，李一白马上就配合他。
从沙发背后顺手就掏出一个不知道记什么的笔记本来，道：“我正在安排明年工作，所以没太注意穿着，吴记者见谅。”
这是送上门的热点，记者不接招才是不合格的。
吴棋亦马上写到：“即使是新春佳节，李一白导演也不忘工作。他满怀热情说：自己有精力，要贡献更多的作品给山城和全国的观众。”
可能有人会问，李一白啥时候说过这话？
别怀疑，文字记者就是这么干活的。
黑的给你说成白的不常见，但脑补是必修课。
美名其曰替导演说出他想说的话。
由此可见不带视频录像的采访有多么坑爹。
记者想黑你，都不用添点什么，只要稍微修改几个文字就OK了~
吴棋亦记完，马上问道：“方便看一下您手上的笔记本吗？”
听到这话，李一白傻眼了。
这丫只是配合他的操作，随便掏出来的东西。
上面记着什么李一白压根不知道，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他停了下来，和这位记者大眼瞪小眼。
“哟！“
吴记者闻弦而知雅，马上站起来四处打量，走到阳台边上道：“今天得太阳非常不错。”
不错个屁~
大冬天的，连绵阴雨。
这是在假装梦游，给李一白时间，让他去拿真正的笔记本。
李一白回到自己卧室，然后拿出关于《水月洞天》的剧本计划书，上面还有《射雕》拍摄心得。
他年后打算和江雪柔去一趟呆湾和编剧陈曼玲讨论剧本。
这是提前备好的东西，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回到客厅，吴记者也坐来了。
二人一起翻看剧本，像模像样的讨论。
这个时间不长，吴记者大概了解了一下，马上在本子上记录什么。
为了让李一白继续配合，接下来他写的时候都会同时念出来。
“在着装上，导演不拘小节。但对于剧作质量，他十分在意。”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对于人物的分析，自己的感悟，拍摄时的方案。他说：每个人都是艺术创作者，只是他恰好走到了这个位置，所以更要对得起观众的信任。”
“他精力充沛，涛涛不绝向记者展示射雕的拍摄记录。”
“谈到新剧，更是豪兴大发，说想做出一部与众不同的作品。探讨关于时间，空间的话题。”
“......”
只听这采访，李一白都感觉自己非常高尚。
而且文字上一个劲地暗示年龄大。
他都感觉自己年纪上已经快入土了~
天要下雨，记者要吃饭，随他去吧。
只能有宣传功效就行。
....
创作上的东西不是今天的重点。
没过一会儿，吴棋亦马上将话题转向李一白的成长。
问道：“李导西川话说得这么好，是土生土长的山城人吗。”
李一白道：“我出身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