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宫的最高城墙往下俯看，能将京城全貌映入眼帘。
今夜的喧嚣早已结束，可东杀王还不愿离去，眼神许久都在注视着相府的方向……
“霄练……”低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他下意识回头，看见傅观雅正拿着一条长帛走过来。
还没等她给自己披上，他就接下那长帛，转手给她搭上：“夜晚高处风大，你多穿点。”
傅观雅没有拒绝，只是这是自己给他准备的，却反过来给了她……
女人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他现在都不用专心去读了，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是血族，这点风对我来说不过是清凉的。”他这抹轻柔的微笑不会轻易示人，只有他内心里特定的人，才有资格得到他的微笑。
男人抬起她的双手，紧紧地裹在了自己手心里。
“外面风那么大，天色也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进去休息？”
傅观雅扭捏了片刻，回答道：“我想陪陪你……”
她不想让他一个人独自消化今日的事，或许有人陪在他身边，他会好受一点。
霄练微微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少时之前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情，此刻终于是注意到了。
原来他并没有那么开心，心里感受最多的，反而是郁结颇多。
他的这双手上，已经沾满了血，来自人的血。
“我杀了人，而且还杀了三次……”
“那又如何？是她该死，死在她手上的人有多少，还不如去哀悼那些被谢芸害死的人呢？”
东杀王的视线本在四处飘摇，但听到了她说的话，便安稳地落在她脸上。
方才的那三枪，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三次杀害谢芸的行动，第一杀是为了云家，第二杀是为了他的爱人，第三杀是为了天下。
“你只是杀了一个本就该死的人，没什么好难受的！”傅观雅撇嘴，那种人不值得同情。
也不要和她说什么天下就没有该死的人，就算没有他动手，谢芸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被人原谅。
那个人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仇家的手上，而霄练，只是提前做了而已。
“多谢王妃，有被安慰到……”他想拉她靠上自己，却被傅观雅问的话转移去了注意。
“谢付珩那边你要去和他说吗？”他对谢芸做的事，是否也要和那个人说一声呢？
“不用了，皇上他什么都知道。”
他的声音听不出来哀伤，可给人听了却有那么一丝丝悲凉。
所有的事情，谢付珩都清楚。
他们今晚杀的，不是大业朝的公主谢芸，而是大业朝的国贼！
不杀她，会带给这个国家无穷无尽的灾难，所以谢付珩不得不大义灭亲。
就和那年一样，杀了先皇和先太后。
“走吧，我陪你回去歇息。”东杀王的手环在她的肩膀上，他是血族不怕冷，可是她不一样。
吹久了会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对女人。
他们才下完第一段台阶，紫木一眨眼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过王上，王妃，属下有要事禀报！”她双手呈上一封卷书，“这是前方战事急报，请王君过目！”
霄练取下她手上的急报，快速打开阅览……
傅观雅一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我们该走了，东洋的炮火不会打到京城了，但一线那边不乐观。”
她点点头：“那明日出发！”
东杀王这次向北伐借兵的行动，很大程度上阻止了东洋打入京城。
然而大业朝的大危机算是解除了，可一线战事依然严峻。
所以他们还得回去，与东洋贼寇做最后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