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域婴参道：“你可有名字？”
也不知王学窈这句话戳到了域婴参哪个痛处，见它闭了闭眼道：“曾经有过，但我想换个名字。你给我起吧。”
前一句话是对着王学窈说的，后一句话却是对着祝祷说的。
祝祷：……
它就一只猪，哪里会起什么名字，这不是在为难它么。
犹豫半天，看着域婴参道：“我起的名儿可不好听，还是让她给你起吧。名字可是会伴随你一生的，总归是要起个好听的。”
域婴参瘪瘪嘴不愿意，小小声道：“那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当然是我父母了，虽然我一出生它俩便去了，不过却刻在了我的传承记忆中。”
说到传承记忆，域婴参脸上的小表情又垮了下来。
显然是为没有传承记忆耿耿于怀。
它没有传承记忆，估计也对它现在的处境不怎么了解。
也不知晓它再也没有化成灵族修成人身的可能了。
若是知晓，怕是不可能如它现在这般平静。
这么一想，如今它没有传承记忆也许倒也是件好事。
不知道，便不会想太多，也不会自扰。
当然这话，王学窈与祝祷二人对视一眼，却不曾说出口。
反倒是祝祷那张猪脸上满满的心疼安慰道：“可能是你需要得灵气太多，但此地显然不能满足你的需求，所以……估摸着只要日后好好吸收，记忆传承定会出现的。”
这话，自然是安慰之言了。
这草木之妖的传承，只要有了一丝灵智便会自然而然的出现。
而灵气不足，影响了域婴参本体的发育，但它对的灵智并无影响。
甚至王学窈觉得，这只域婴参的灵智其实并不低。
至于为何这只域婴参没有传承…王学窈觉得，约莫此界这许多年下来从不曾诞生过域婴参的缘故。
毕竟，适合域婴参生长的地方，在此界真是少之又少。
不是每只都如这只一般能挣扎着活下来的。
它是第一只，又如何能有记忆传承。
转念又一想，它坚持换个名字，估摸着，也是想要告别过去，重新开始的意思。
而王学窈自己也希望，不论这只小域婴参会不会跟着她，都能找到让它打破自身极限的天地灵物。
让它虽不能再化作灵族，至少外观上无甚区别。
更何况，也许，到那时，另有转机也不一定。
如此一想，王学窈便道：“你诞生不易，坎坷颇多，如今更是……”说到这里，王学窈停顿片刻，才接着道：“愿你迎难而上，浴火重生便叫‘凤笙’可好？”
“凤笙，凤笙，嗯…很好听啊，朗朗上口又颇有意境。”域婴参还不曾发表意见，祝祷倒是迫不及待的叫嚷开来。
小域婴参见它这般喜欢这个名字，虽然心里有些不想要王学窈这个人类起名，纠结片刻，到底还是咧起嘴巴笑了起来。
重重的点着小脑袋：“嗯…那我就叫凤笙了。日后你便这般称呼于我。”
想了想，又抬头看着王学窈扭扭捏捏，小小声道：“谢谢。”
王学窈见此，心里都笑疯了，但面上还是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不客气，应该的。”
“凤笙，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有什么打算？你的诞生之地肯定是不能回了，那里的天然禁制已毁，再也无法保护你。
你可有想好去处，若是没有，便跟着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在此界就你一个朋友，若是分开，我好舍不得。”
王学窈：……呵…明明是只猪，偏要做狼。
凤笙听见祝祷如此说，高兴坏了。
正要说话，一抬头便看到了王学窈，立马伸出小小的手指，指着王学窈问：“你说你只有我一个朋友，那她呢？”
祝祷：“……”哎呀，忘记这里还杵着一个人了。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当下祝祷脑袋一抬，不屑道：“哼，她啊，她只能算是普通朋友，而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是不一样的。”
王学窈：……算了，看在它正在拐卖‘参口’的份儿上，饶它一回。
“真的么？”凤笙狐疑的看着祝祷。
“当然是真的。”为表明决心，小小的猪头重重的一点。
“那，既然她不算是我们的朋友，那干脆我们两个走吧。”
祝祷：……！！！
王学窈：……这是没拐到参，连猪都要搭进去了。
不过王学窈也不慌。
祝祷若是没有跟王学窈签订那份契约，这会子凤笙一鼓动约莫一冲动，真的会随凤笙一起离开。
不过契约都签了，肯定不能这般干。
当下，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期让凤笙打消这个念头。
“凤笙，你看，外面是人类的地盘，光我们两个，很容易被别人逮住，到时候，被人卖掉，或是被人吃掉，老凄惨了。
但我们找个人类护卫便不一样了，便有人护着我们了。”
“可我观她的修为还没你高呢，怎么可能护得住我们。”
“嘿嘿……她不行，可她还有师门长辈啊，在则说来，这人还是很厉害的，再给她些时间，定有所成就。”后面这几句话，祝祷一副掏心掏肺的表情。
但心里，却在想，我这般夸她，她应该不会计较我先前将她忘到一边的事了吧。
“可是，那人曾经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保护我们，我们可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凤笙皱着眉头，咬着手指道。
“咦～”，王学窈听见这话，当真是极为惊讶，不由得在心里思量：“看来那人曾经真的是很用心在教导于它了，可是后来又为何舍得下那样的狠手。”
祝祷一下子就被凤笙这句话问住了，不复之前的侃侃而谈，支支吾吾起来。
毕竟他都不愿签定契约，这会儿却要忽悠它的朋友，虽然是为它好，可传承记忆告诉它，一切不经过别人许可，自以为是的好，最是伤人。
这般一想，心里便愧疚的不行。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当下便为难的看了看王学窈，又看了看凤笙，低头沉默起来。
凤笙一见这情况，吓得小脸都白了一个度，莫不是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好猪。
之所以救它是因为另有企图。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便听见那个人类道：“别害怕，我们并不是坏人。
它之所以不说，自然是因为你是它的朋友，无法对你说出口。
如此，便由我来说罢。
你若是要跟着我们，需要签订一分契约，放心，不是什么主仆契约，只是平等契约而已……”
当下王学窈将契约的种类分别好好的给它讲解了一遍。
最后道：“当然，你不签自然也是可以的，我并不会强逼你。
但若是你出了意外被人抢走，亦或是你自己走失，没有契约，我却是找不到你的。”
王学窈的声音温润，加之她又是木灵根，对草木妖来说最是亲和不过。
凤笙方才紧绷的小身体又慢慢的缓和下来。
听了王学窈的解释，它又偷偷的瞄了眼祝祷，见它还低着头，碧绿色的眼珠转了转：“这个契约它签了么？”
王学窈想到祝祷又签了一份约束更大的契约，不由得微微一笑：“它自然是签了。”
这一笑，看的凤笙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王学窈一直谨记，她乃是佛子，唯恐不小心露出女儿姿态。
因此，自从长大之后，她便极少笑过了，更何况，她孤身一人在这寰宇界，也少有笑得出来的时候。
因此平日里便尽量端着一张脸。摆出皮囊皆外物，万事不动心的姿态。
此时这一笑，当真是别开生面，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如春回大地，百花齐放。好看极了。
被人直勾勾的盯着看，王学窈当然感觉得到，心下略略得意，她的颜值果然还是很在线的。
不过：“凤笙，你觉得意下如何？”王学窈这一生呼唤，终于是将凤笙惊回了神。
小脸蛋微红，咬着嘴唇，看了看王学窈，又看了看祝祷。
“我…我不想与人类签订契约，便是你长得再好看也不行。”凤笙虽然被王学窈的颜值吸引，但人家并没有冲昏头脑。
王学窈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到底还是有一股子失落蔓延开来。
哎，看来不招人喜爱的毛病，便是颜值再好，也改变不了。
不过，她虽失落，却也不纠结，人生便是这般了，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强求只会让自己更加狼狈罢了。
“那你可要跟着我们？当然我并不是要打你主意的意思，只是你如今确实没有自保之力，若是你一直待在人烟稀少之地到还罢了，可若是想去人类的城市，却是万万不可的。”
凤笙见它拒绝之后，王学窈面色并不曾改变，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到是祝祷满脸焦急，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此时见着王学窈将它要说出的话说出来也是紧张的盯着凤笙。
王学窈在心里暗道：“这白眼狼到是真的担心凤笙。”
见着一人一猪都看着自己，凤笙小小头顶上的冲天辫抖了抖。
“我无处可去，当然是要跟着你们，虽然我不会跟你签订契约，但是，如果你们不放心，不如，让我跟它结契可好？”说着小小的手指指着祝祷。
祝祷：……
王学窈：………
一人一猪被凤笙这骚操作惊呆了。还能这般？
凤笙见她俩不说话，抿了抿小小的嘴巴，小小声道：“怎么了，不可以么？”
王学窈两个终于回神，干干笑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跟祝祷可是很难结契的，与它签订契约还得看看气运如何。”
王学窈心里却暗暗松口气，还好这只猪结契的条件高……她还有机会。
凤笙点点头，皱眉思考片刻：“那不如还是试一试吧，我觉得，我的气运应该是不差的。”
王学窈：……
祝祷：……
祝祷看了看王学窈，见她点头这才跟凤笙开始签订契约。
王学窈虽然觉得不可能签订成功，不过还是用了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盯着。
见到两小只的血滴在契约符号之上，没甚反应，王学窈心下一松，正要安慰凤笙几句。
便见着方才在那契约符号之上的两滴血液快速融合。
又红光一闪分成两滴，射如各自的眉心。
王学窈：……艹好参被猪拱了。
她废了半天劲儿，居然让一只猪截了胡。
ennnn………哭唧唧。
算了……这只猪跟自己定了契约，凤笙跟它签约，那么四舍五入也算是凤笙跟自己签定契约了。
不过，如此一来，等自己到了金丹以后，怕是想方设法都要将祝祷留下。
它走不走其实没什么所谓，但关键是它一走，凤笙势必也要跟着走。
那她岂不是一下子少了两个大将。
心里虽然暗戳戳的打着主意，但王学窈面上却不动声色。
看着结契以后的凤笙摸着额头，对她道：“怎么样，我就觉得我的气运不差。”
王学窈：……吃了那般多的苦头，请恕她实在看不出，它的气运好在哪里。
但面上却道：“咳咳……既然你俩好了，那么，咱们就离开这里，回普渡方。”
……
幻牙坊市最近热闹非常，不管酒楼也好，茶楼也罢，常常座无虚席。
此时在一条临街的酒楼大厅靠窗处，正坐着八个人。
明明酒楼座位紧缺，偏偏他们临近几桌是一个人也无。
显然，这一桌要么是大奸大恶之徒无人敢惹。
要么是旁人惧他们修为高深，不敢近前。
“师叔，佛子不会是……”
“不会，她在达摩塔留有佛像，若是她出事，主持定会传讯与我等。”
“可，咱们将这幻牙林都快翻遍了，也不见她的影子啊。”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至善师祖既然让我们出来，在此处等待，想必是有其用意的。”
这一行人，便是出来寻找王学窈的八个佛修了。
虽然不曾找到王学窈，但倒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这幻牙林有宝是确有其事了。
可惜，那元婴道修答应给她们的补偿，随着凤笙被祝祷所吞而不了了之。
一行人正在议论至极便听到小二在招呼以为新进的客人。
“客官，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
“来几个素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