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毛浑身都在颤抖，他目眦欲裂地盯着男人，恨意从眼里迸发而出。
“他不是人。”
“白天杀人，没有脑子。”
绿毛诧异地看着魏卿檀，原以为对方会教育他一堆大道理，如他妈一样，每次都用“他是你爸”劝他忍让。
可是魏卿檀没有。
“他如果没有手，你们是不是就不用挨打了？”
“小姑娘，我们家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小池，你哪里认识的朋友，这不是教坏你嘛，你快过来，把你爸扶起来。”
女人鼻青脸肿过来就要拽绿毛，被绿毛侧身躲开。
“他天天打你，你还不清醒吗？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和我走？你要是不走，我带着小瑜走了，我永远不会回来。”
女人突然生气，抬起手就打他的背脊，“我把你们养这么大容易吗？你居然要背叛我，你敢踏出这个家门，我就死给你看。”
绿毛任由她打，脸色十分难看。
被丈夫常年累月家暴，女人的性格变得非常极端，有时候她是温柔卑微的母亲，有时候她又像上瘾者，忍不住把委屈和怒火发泄在孩子身上。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是不是要逼我去死？我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你和小瑜，我为了你们吃了这么多苦，你居然反抗我，你还要带你弟弟离开我，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
魏卿檀抱着手臂在一旁冷眼旁观，赵龙实在看不下去，又想过去劝阻。
女人的手指甲划过赵龙的脸，留下几道长长的抓痕。
“你们滚，不许你们再来找小池，你们会把他带坏，滚。”
绿毛眼睛通红，他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忍不住内心的愤怒，冲过去一拳头一拳头打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吐了一口血，绿毛母亲吓得脸色发白，尖叫着要去拉扯儿子。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响起，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
魏卿檀走到保持殴打姿势的绿毛面前，在他眼睛前面打了一个响指，绿毛清醒。
“你回头看看你的母亲。”
绿毛僵硬回头，母亲在他身后不足半米的地方，用仇恨的眼睛看着他。
绿毛只觉得一阵钻心蚀骨的痛侵袭到全身。
“她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她为什么会这样？”
“你愿意改变你的命运吗？”
绿毛转过身看着魏卿檀，“你是什么人？”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
绿毛看了眼旁边的人，每个人都被定住了身子。
“你怎么帮我？”
“你恨他们吗？畜牲一样的父亲，懦弱却用爱绑架你的母亲，你想让他们消失吗？”
绿毛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没有父母，没有打骂哭泣，他带着弟弟，可以去任何地方，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加上这个女人付给他的八万块钱，他已经有八万三千四百五十块钱了，可以打工赚钱养活弟弟，他们会过得很好。
“我……”想这个字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又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把他护在怀里，不让他被畜牲殴打。
她给过他爱的，很久很久以前。
或许后来，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开始认命和妥协，并且要求他一起妥协。
“我只想让这个畜牲消失，我母亲，我不知道，我想带她走，可是她不愿意。”
魏卿檀笑了笑，“我可以帮你啊。”
“你想要什么？”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魏卿檀问。
绿毛突然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他摇了摇头，“已经没有了，我都挖完了。”
魏卿檀挑了挑眉，“真的吗？”
绿毛有些纠结。
“还有一把剑，都是土和锈斑了，我本来是想拿它收拾这个畜牲的。”
魏卿檀眸光一闪，“你把剑给我，我帮你解决他。”
绿毛半信半疑，“你怎么解决他？”
“这个你不用管，你就说愿不愿意和我交易吧，对了，那把剑上是不是沾染了你的血？”
“你怎么知道？”
魏卿檀笑了笑，“愿意和我交易吗？”
绿毛盯着魏卿檀思虑片刻，随后点头。
“我愿意。”
魏卿檀拿出铃铛，继续摇晃，她闭着眼睛，嘴里念着咒语，三分钟后，男人像僵尸一样站了起来，慢悠悠地离开了院子。
“收。”
魏卿檀收起铃铛，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去拿剑。”绿毛点头。
他回头看了眼母亲，发现她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小池，你爸怎么还不回来，他昨晚不会又去赌钱了吧？”
绿毛震惊极了，为什么母亲会忘记刚才的一切？
他急忙看向魏卿檀，对方已经走到那个坐轮椅的男人面前，两人正温声说着话。
“那个，妈，不要管他了，我我回一趟房间，你去看看小瑜。”
绿毛母亲叹了口气，小瑜昨天被男人打了一顿，十岁的小孩躺在床上直接起不来。
她闻言去看小儿子，只留下魏卿檀几人在院子里。
“魏姐，咱们还不走吗？”赵龙看了眼地上的袋子。
“他说还有一件东西没有给我，现在回去找了。”
赵龙点点头，“这小孩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就不读书了呢。”
赵龙自己没什么文化，看到年纪轻轻出来混的小孩就忍不住感慨。
魏卿檀瞥了他一眼，这时，绿毛已经下来了。
剑被他用一块布包着，他一打开，四周就能感觉到一阵冷意。
他的打磨技术很差，剑被破坏得不轻，不过并不影响。
“好，我拿走了。”
“等等，你说的帮我。”
魏卿檀笑了笑，“我已经帮你了，有缘再见。”
她拿着剑，苏安推着顾君予，赵龙跟在她身后，四人正准备离开。
“我送你们。”
“也好，走吧。”魏卿檀冲他点点头。
绿毛觉得有些怪异，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五人走出破旧的小区，不远处有很多人围在大马路中间，救护车和警车已经来了。
“小池，我正要去叫你们呢，你爸被车撞死了，你快去看看吧，车主喝了酒，还特别嚣张，还说是你爸自己撞上去的和他没关系。”一个胖女人冲着绿毛喊到。
绿毛手脚冰凉站在原地，他看着魏卿檀，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