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车队到了机场。
众人简单在机场吃了，然后开始等飞机。
这趟去孝广市航班在午夜十二点, 是那种标准红眼航班，但也是他能买到、最早票了，没有其他选择。
路迎酒闲得没事情，又不想睡觉，和敬闲在机场里逛。
敬闲不断怂恿他进去各种商店，想买什么买什么，但是路迎酒对购物兴趣缺缺，从来只买必需品，所有商品都是走马观花看圈，什么也没买。
敬闲觉得很遗憾。
他说：“我都没送你什么贵重东西。”
路迎酒边看边说：“你停在我家那几辆跑车, 已经足够贵重了。”
“那怎么够。”敬闲说, “不我前送你钻戒，你看起来不喜欢它。”
提起这事情，路迎酒想。
时他第次梦到了敬闲, 人都没看清, 以为敬闲不怀好意, 把那长命锁给打掉了。
敬闲见长命锁掉了，以为是被他嫌弃了，赶快掏出个大钻戒来送他。
那钻戒至今还在路迎酒家里, 从没带出来。
某种意义上, 很是浪费。
路迎酒说：“你突然给我个钻戒，我也不可能收啊。”
“那现在不突然了，”敬闲说，“你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是有夫夫？”
“你那钻戒跟鸽子蛋样大, 怕别人不知道我家钱多。”路迎酒说，“我出来没走几步被抢劫了。”
敬闲搂上他肩：“哪有人敢抢劫你！要是有人敢，我派鬼抢劫回去，晚上让吊死鬼在他窗敲，床下塞人头，下水道里放满女鬼头发，他洗澡往外涌。”
路迎酒：“……”
这听上去会要了人命，没被吓死了。
不，说起买礼物这个话题……
路迎酒又问：“你钱都是哪里来？”
他好像从没研究那钱来源。
现在仔细想，突然反应来了：该不会敬闲是个贪污腐败鬼王，把鬼界拨款全都拿来私了吧？
敬闲说：“啊，鬼界其实挺有钱。”
果然，路迎酒默默想，敬闲果然是个贪污腐败鬼王。
敬闲又说：“鬼界实际上有不少宝石、矿石，品质上乘，在阳间卖出去有个好价格。鬼界有专门神官管这事情……人类话说，有财务在管，我没怎么『操』心这事情。”
“然，我不会卖出去太多宝石，以免影响阳间正常运转。”
“平时也不会有鬼这个钱，因为会去阳间鬼没几个，久而久积攒下来，很多了，几辈子都不完。”
闻言，路迎酒犹豫了几秒钟。
然后他问：“那……那你也不好贪污腐败吧？”
“……什么贪污腐败？”敬闲愣了愣。
“是，”路迎酒尽量找委婉措词，“你看你这挪公款买车买房，你不会突然被抓走吗？然后我只能铁窗泪了。”
“那怎么会呢？”敬闲更加懵了。
路迎酒刚想，难道说他误会敬闲了？听见敬闲说：“这整个鬼界钱，不都是我吗？哪里来贪污？”
路迎酒：“……”
行吧。
敬闲又怂恿他：“所以，你想买什么买什么，这钱放在那还会贬值呢，不如折现。”
“你还懂得不少，”路迎酒边走边讲，顺手拿起个小不倒翁看了看，“你这是看了多少本书才学会？”
“成千上万本吧。”敬闲说，“还有很多电影。”
然后他才慢慢懂了阳间切，慢慢懂了路迎酒身处、到底是怎么样个世界。
“那得看多长时间啊。”路迎酒说，“亏你有耐心看下去。”
“那然，我这不是为了泡你吗。”敬闲亲昵地凑近他耳边，“而且我看书快，其实没花多长时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学做饭上了。”
敬闲厨艺是不错，『色』香味俱全，也是路迎酒难得有胃去吃。
路迎酒说：“看书看得再快，至少也要好几年吧。我记得你是从沉睡中刚醒，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
“因为是很快。”敬闲说，“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说来也是巧，讲着这个话题，他刚好路个书店。
他人进去了。
路迎酒顺手抽了本大部头、封面颜『色』最鲜艳粉嫩书，递给敬闲：“来，让我看看你读得有多快。”
敬闲接书。
别人翻书都是规规矩矩翻开扉页，他倒是好，直接哗啦啦地翻书，不到五六秒把书翻到了头，说：“我看完了。”
路迎酒：？
路迎酒说：“这才几秒钟，这书得有快百页吧。你是学量子波动速读吗？”
“所以我说我看书很快啊。”敬闲把书还给他，“不如你来考考我。”
路迎酒半信半疑地接来，打开书，问：“主角叫什么名字？”
敬闲：“甜心梦·殇。”
路迎酒又翻了几页，随便看了眼，问：“她七岁日时候做了什么事情？”
“成为了全国最年轻大学，x华和x大为了争夺她都快打起来了，每年给她百万，是为了让她来自己这读书。”
路迎酒继续往后翻：“她十岁时候，在钢琴表演收到了什么？”
敬闲眼睛都不眨：“收到了全世界最顶尖钢琴家给他定做钢琴，后来钢琴家儿子还喜欢上她了——不他只是男二，最后没有好结果，最后孤独终老了。”
路迎酒又问了敬闲好几个问题，敬闲全都对答如流。
看来是看进去了，而且还是看得很认那种，半点细节没落下，连这位玛丽苏女主狗带了什么颜『色』项圈，都记得清二楚。
这轮问下来，路迎酒简直是惊为人：“敬闲啊，你是个才！”
敬闲被他夸了，心花怒放：“那然，你老公可是很厉害。”
路迎酒越想越觉得，这不单是才问题，要是敬闲打定主意决定进军科研界了，指不定下个诺贝尔奖是他了。
凭这学习速度、肉眼可见很好学习与接受能力，加上穷尽寿命，什么超光速航行、攻克癌症、可控核聚变、空间转移等等等等靠鬼王了。
鬼界不是敬闲归宿……
星辰大海才是啊！
啥鬼王，搞科研去！
颗科研界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路迎酒回头，紧紧抓住敬闲双手。
敬闲：？
路迎酒说：“你好好学习，好好钻研，人类未来在你手上了。什么物化学计算机，数学医学物学，你全都学起来，保证人类科技飞速发展。”
敬闲说：“不行。”
路迎酒：“为什么？”
“没兴趣啊。”敬闲回答。
路迎酒说：“你都看了那么多书了，明显是很有学习动力，怎么会没兴趣呢？”
“我看书是为了来阳间追你，”敬闲说，“不然我闲得没事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鬼界还有好多要忙，我这次跑出来那么久，工作全丢给常他了，全攒在起，回去肯定又得杀几千只鬼。”
路迎酒：“……”
敬闲补充：“然，再怎么忙，我还是会在晚上十点钟前回家。你不要担心，我是个非常看重家庭鬼。”
路迎酒：“我担心倒不是这个。”
他还是想努力下，又说：“你不考虑多学点吗？科幻电影你看不少吧，什么飞行器，什么超级血清，什么虫洞穿越和反重力，你都没兴趣么？”
“没兴趣。”敬闲说，“我只想学和你有关东西。”
路迎酒还想多说几句，但是敬闲态度实在太坚定了，咬死和路迎酒关，他通通不管。
他读书目很纯粹。
不赚钱，不创造社会价值，只是为了谈恋爱而已。
最后敬闲说：“我已经经历很多时代了，从最开始蜡烛和冷兵器，到后来电力和蒸汽火车，再到现在热武器和核动力。”
“这种世事变迁，对神官来说并不罕见，都是眼云烟。我终究会等来更广阔时代。鬼界不会所谓科技，但这不妨碍我去见证那切。”
……也是。
路迎酒想，敬闲说没错。
或许是他身为人类，思路还是有着定式。
他想那尖端科技，敬闲终有能看到，只是他看不到而已。要是神官愿意掺和这事情，那几百年前早该有发展了。
现在时代如何，和鬼怪没有关系。
而且冷静下来，他又想起，鬼界不应与阳间有太多来往。
敬闲反手握住他，认说：“穿越虫洞又不能让我找到你，反重力也没办讨到你欢心，我怎么会有兴趣呢？”
路迎酒：“……”
他了：“确实，听是你脑回路。”
他再度打量敬闲。
颗科研界新星……冉冉坠落。
敬闲果然还是适合专心谈恋爱。
临走前，敬闲又量子波动速读了好几本厨艺书，说回去给路迎酒做新菜『色』。
人出了书店，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要登机了。
刚往登机那边走，远远看见西装革履楚半阳，单手『插』兜，右手拿了杯咖啡，身后跟着大包小包助。
那助提着那么多东西，走路都慢吞吞。
路迎酒大概扫了眼，不是衣服是奢侈品，看来楚大少爷是狠狠消费了通。
楚半阳朝他略微点头，打了个招呼，指着登机说：“是时候上去了。”
……
个小时后。
滑轮在底部伸出，飞机重重落地，机翼上挡风板竖起。
它颤抖着，沿着点满指示灯跑道不断滑行，直到稳稳停在航站楼前。
下飞机，刚出航站楼，有专人司机来接楚半阳。
敬闲那边也是样状况，手下小鬼把车子弄来了，在停车场，他分钟都不会浪费。
姚苟没见这场面，目瞪呆：“你出行都是那么豪华吗？怎么到哪都有车，到哪都有人接？我是不是太穷了……”
“不，不是你太穷了。”路迎酒说，“是他个人有问题。”
姚苟还是嘟嘟囔囔，显然是对自己经济状况有了巨大怀疑。
此时也是午夜点钟，车辆启动，他近找了家酒店住着。
这奔波得很累，众人都是倒头睡——除了敬闲保持了精力旺盛，临睡前还压着路迎酒多亲了几。
路迎酒困得『迷』『迷』糊糊，感觉敬闲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了好几回，改『摸』全『摸』了，不该『摸』也差不多了。
最后他忍可忍，脚把敬闲给踹下了床，这事情才终结。
第二，他起了大早，往孝广市郊区去。
据楚半阳所说，楚千句曾经在孝广蒹葭中学教书，可能待小半年样子。
所以，孔雀神梦境才在这里破碎了。
等他顺着导航，来到地方，入目是空『荡』『荡』校园，门杂草丛。
老旧教学楼沉默在阳光中，『操』场破破烂烂，花坛中花、和路边老榕树早已死去。告示牌上还贴着运动会通知，只是纸张破损，最后日期停留在【2004年】。
他在路边停了车。
等他站在校园门、正研究怎么进去时，个老大爷骑着单车，晃晃地经他身边。
大爷都骑出去好几米了，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他：“你是打算进去？”
路迎酒点头。
那老大爷激动地拍手，车把手都不扶了，说：“你可千万别进去！这里头闹鬼！前有几个小年轻来，说自己是什么什么主播。结果进去了才出来，人都吓得脱形了！”
路迎酒挑眉，问：“怎么？有人见到鬼了吗？”
“那我不晓得哦。”大爷回答，又伸手指了指远处栋老楼，“我住那，有时候晚上啊，听到那学仔在楼里闹。”
姚苟挠挠头：“也是说，您听到学校里传来人声？”
“对头。”大爷点头，“都是那娃娃声哦，像是在上课样。我那几个邻居吓得都跑掉了，但我没做亏心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啥也不怕，在这住了好多年咯。”
路迎酒又问：“您知不知道，这学校里曾经发什么？比如说凶杀案、失踪案，各种悬疑案件都可以。”
大爷闻言，转身指了指个方向：“那地方有个沿海大桥，你知道不？”
“不是很清楚。”路迎酒说，“那里出事情？”
大爷回答：“对头。以前有个班级搞集体活动，坐大巴从那桥上，结果司机发病了，下子带着全车人起落进海底了。造孽呀，车学仔只活了个……”
提起这事情他是直摇头，惋惜不已。
这听上去，像是个充足闹鬼由。
路迎酒在网上搜了下，很快找到了年报告。
和老大爷说差不多，司机突发急症晕倒了，车子撞向栏杆，整车人起掉了下去，死了23个学和1个老师，只有个幸存者。
而自从这事情发后，学校风水似乎直不大好。
加上舆论产压力，蒹葭中学越来越不景气，最终倒闭了。
大爷还在旁边盯着他，警惕道：“你不会想进去吧？我跟你说，这不是开玩，前有人来想铲平这学校，结果出事情了，好好地走在路上，给摔骨折了……”
姚苟指着三人说：“这位大爷您可放心好了，这几位可都是驱鬼行业中翘楚，是专业，专门解决这种事情。管他什么牛鬼蛇神，都不碍事。”
没想到大爷瞪大了眼睛，骂道：“你胡说八道啥呢！想进去还找这种蹩脚借！我才不信呢！去去去，麻溜滴走远点，别再回来了！我最看不得你这种小年轻作死！”
说罢把单车往路边停，大有他不离开，他也不走气势。
几人也不好直接违逆老大爷。
毕竟老人家要是怒火攻心了，都不知道多危险，而这大爷看是个暴脾气。
于是路迎酒带头，他绕开了学校正门，假装离开了。
等老大爷满意地骑上自行车走了，他才悄悄绕回来。
学校正门被大铁门拦着，道巨锁了锈，钥匙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路迎酒抬头，估『摸』了下铁门高度。
然后他退后几步，猛地助跑、加速，哐哐蹬着铁栏杆够到最高处。手上和腰间发力，轻轻松松翻去了，稳稳落地。
敬闲和楚半阳也是同样地灵活，毕竟都很能打，这点高度不在话下。
留下姚苟个人在外头目瞪呆：“啊，你谁帮帮我？”
路迎酒扯了张符纸，缠在锁头上。
符纸滋滋响起，慢慢烧着锁头，他说：“等个五六分钟，锁开了。”
“行，行。”姚苟点头，“那你先进去吧，我也不急。”他哂着，“刚才开车也累了，我刚好歇会。”说完在路边树荫坐下了。
三人便往前走。
正前方是最大教学楼，走长廊，窗户打开着，早晨明亮阳光涌进来，照亮了角落蜘蛛网。
路上都没见到明显阴气，也没什么异常。
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废弃学校。
他路上到了4层。
楚半阳往长廊另外个方向去了，而路迎酒与敬闲待在个教室内。
这里每间课室都不大，桌椅凌『乱』地摆着，也没有人收走。几双球鞋和书包丢在角落，落满灰尘，储物柜拖把横出来，讲台附近散落着几只彩『色』粉笔。
黑板上大概是有字，只是被时间尽数模糊，只能看出点白『色』痕迹，都是题目与公式残骸。
从这景象中，路迎酒依稀能想象出，年校园中闹声、谈话声。
老师唰唰在黑板上落笔，讲到激动处，砰砰甩着教鞭，粉笔重重溅出粉尘；学在书卷上奋笔疾书，试卷在桌面堆得老高，时针分秒划，怎么都写不完答案——然而，等到写完时候，便是与恩师、挚友分别日。
路迎酒在个课桌前停下来，轻轻抹去上头灰尘。
zhy （爱心） ymq
大概是哪对偷偷早恋小情侣，在桌上刻下痕迹。
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老师发现。
他不禁了。
敬闲也看着桌面，说：“要不然咱俩也刻个名字上去？”
“太幼稚了。”路迎酒说。
“有什么不好。”敬闲，揽他肩，亲了亲他头发，“都是小情侣。”
出了这教室再往前走，是高三教室了。
路迎酒刚往那边走了几步，准备去找楚半阳，忽然觉得背后有股寒意。
像是道视线『舔』舐。
他回头，长廊上空人，阳光灿烂。
【砰！】
几秒钟后，什么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砰！砰！砰！】
【砰！砰！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像是什么在敲击地面。
路迎酒眯了眯眼睛——
只见走廊尽头，个篮球弹跳着出现。
它是崭新，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仿佛刚刚才被人带来了这里。
它跳了会没力了，开始在长廊滚动。
直咕噜噜地滚到了路迎酒脚下，停在他球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