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栾晓雅和乔星宇大眼瞪小眼。
围得最近的老师眼见栾晓雅迟迟没有说话，不由主动开口道：
“栾老师，能让我看看这位同学写的卷子吗？”
“虽然不太礼貌，但是我刚才听见你们谈论之后，是真的有些好奇。”
这位比栾晓雅略微年长的男教师友善地朝两人笑了笑，等待起她的答复。
男教师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位教师也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我们也可以帮忙参考参考嘛。”
“这位同学真的这么厉害的话，我也想见识一下。”
栾晓雅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看向了乔星宇，后者则肯定地向她点了点头。
反正之后每周的正常考试，应该也是这几位老师互相交换阅卷。
给他们提前打个预防针也好。
“那就一起看看吧。”
栾晓雅将卷子和答题卡递出，几位老师接过后就在对面的办公桌上翻看起来。
最先发言的男教师名叫张硕恒，毕业于上沪的东海师范大学，取得语言学硕士学位后选择回到故乡教书育人，成为了师范附中的优秀宝语课教师。
张老师将试卷略微翻了翻便露出笑意，转头向栾晓雅打趣道：
“你还真是找了张挺难的卷子。之前我带毕业班的时候就让学生们刷过这套题，印象挺深的，毕竟得分情况确实不怎么好看。”
“拿给刚刚过完高一的学生做，难度确实高了点。”
栾晓雅有些心虚地瞟了眼乔星宇，见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随即有些尴尬道：
“其实我之前还没有带过毕业班，题目也是凭感觉选的，毕竟要找难一点的卷子嘛，哈，哈哈。”
“哦，那栾老师你眼光真不错。”
张老师略带诧异地看了栾晓雅一眼，随即轻笑着夸奖了一句，对照着题目浏览起答题卡来。
“啊......张老师，不用看答题卡上的选择题了，都是对的，我刚才还反复确认过。”
“嗯？”
张老师皱起眉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但他没有贸然对乔星宇提出任何怀疑，而是将他叫到身边，指向完形填空中的一处，语速极快地道：
“你能解释一下这道题你怎么选的吗？”
乔星宇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选项，题目原文都没看，语气随意道：
“这里想考约定俗成的短语用法，‘插翅难飞’在通用语中经过演变后，会用甲壳龙和暴飞龙来进行比喻，所以并非‘长出’翅膀，而是‘进化’出翅膀。”
张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出几个需要辨析的题目来考校乔星宇。
后者自然是对答如流，甚至一一指出哪些选项是容易出问题的干扰项，又有哪些选项属于白给，如果他来出题又可以怎么安排选项。
与其说是在回答问题，形容为指点江山才更加贴切，完全就是一副“如果我是命题人”的架势。
另外两位老师明显也是见过这套卷子的，没看多久就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听起了张老师和乔星宇的问答，结果越听越不对劲，甚至小声议论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架势在哪见过？”
男老师向乔星宇的方向侧了侧头，低声问道。
“有点像是......联考的时候张老师他们学校的......命题组长？”
“没错，可他连高二都没上到啊？”
......
侃侃而谈一番后，聊完阅读题思路的乔星宇瞅了眼左腕的电子表，发现已经过了两点十分，连忙告辞道：
“下午的室外课快开始了，老师们先看吧，我还要回宿舍放个手机，就先走了。”
“那你快去吧。”
栾晓雅点了点头，另外几位老师稍稍侧身让开路来，目送乔星宇离开。
“你这个学生真不得了啊。”
张老师用手点了点最后一篇阅读的内容，感慨道：
“最后一篇科技类文章里的专有名词，无论是不是题目里涉及到的，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能解析出词语的语源。”
“就算他做过这张卷子，以我刚才和他的交流来看，他的通用语水平毫无疑问是超过高中生范畴的。”
“你们学校还真是捡到宝了啊！”
“嗯，很难想象刚才和张老师聊的是个学生。”
几位老师毫不吝啬对乔星宇赞赏之词，纷纷遗憾起自己没有这么优秀的学生。
比老师还厉害的学生会带来很大的挫败感和压迫感好吗？
欸，我忘记提醒他好好练字了！
算了，我累了，毁灭吧。
栾晓雅表面上十分安静地应和着几位老师，内心却想要找个沙袋狠狠发泄一通。
明明人家也是18岁零几十个月的女孩子，怎么能这样欺负我！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而此时三位老师们也准备欣赏一下乔星宇的小作文。
语言水平这么高，写出来的文章也一定是内容充实生动、字迹美观工整、令人赏心悦目的吧？
为了存放和批改方便，练习用的制式答题卡都是正面填涂客观题，背面写主观题的。
老师们饶有兴致地将答题卡翻到了反面，然后就被龙飞凤舞的字迹震慑到了。
前一句话还在像烈空坐飞行时一样上下翻腾，后一句就能如凤王振翅般，由小变大又从大到小。
比波加曼Q上某种忽大忽小的字体还要奇怪，至少聊天气泡里的文字不会上下飘来飘去。
毕竟乔星宇获得的知识可没有对书写习惯起到多大影响。如果是慢慢写还能保证相对整齐，一旦追求起速度，结果不言而喻。
这给怀抱期待的老师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落差，简直不敢相信文章作者和刚才对着题目高谈阔论的乔星宇是同一个人。
“栾老师，你该让这位……乔同学好好练一练字了。”
张老师实在按捺不住对字迹的吐槽欲望，翻过答题卡一角扫了眼乔星宇的名字后，出言提醒道：
“作文内容和他的能力还是相当符合的，就是这个书写水平……”
张老师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
“写得也太随意了！”
另外两位老师补充道。
“可能是他太追求速度了吧，写得比较潦草。”
栾晓雅还是稍稍为自己的学生辩解了一下，不过最终赞同道：
“他的字是该练练了，我会提醒他的。如果之后一直这样，我每次都要扣他卷面分！”
“嗯，是该鞭策一下他，可惜了这么好的文章。”
张老师点头肯定道。
“我也会扣！”
“那就扣两分吧～”
不久之后，一张答题卡在宝语课教师群里流传了起来。
答题者的能力获得了一致的称赞，但作文扣分方面老师们也达成了共识。
水平再高也不能惯着，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