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警官”唐少华一回到公安局，马上接到在夏晓萱投宿的宾馆找到她的日记本的报吿。
“麻花警官”唐少华一连看了两遍夏晓萱用纤细的笔迹写就的皮面日记。
“怎样？”
找到日记本的老练刑警赵光济说道：“我认为这本日记本完全可印证杨晨涛的证言。”
“是的。”“麻花警官”唐少华把日记本放在桌子上，抬起充满血丝的眼睛。
“这本日记的确可以印证杨晨涛的证言，如果真如这本日记所写的，郑浩言愤恨太太和杨晨涛有染，表面答应离婚，实际是想杀害太太后再自杀。”
“我认为这本日记所记载的都是真的。”
赵光济刑警说道。在炉火的映照下，他那张细长的脸发出红光。
“可是，说他想离婚，或许多少有点夸张也说不定。”
“问题是夸张到哪种程度呢？如果影响到这次事件，非加以调查不可，我们该派谁去调查这本日记上提到的康民大药店呢？”
“我去好了。”
“好吧，我也去。如果这家药房真如郑浩言的夫人夏晓萱所想的，把毒药卖给郑浩言的话，可以证明杨晨涛是清白的。”“麻花警官”唐少华说罢，从椅子上站起来。
由于康民大药店位于景博公园附近，所以一下子就找到，就如日记所记载的，是一家昏暗的小药房，是中年男子出来招呼他俩，“麻花警官”唐少华想起日记本是这么描写老板：“与其说是老板，不如说像是建筑工人”，“麻花警官”唐少华也这么认为。
唐少华首先掏出警察证给对方看，就在那一瞬间，唐少华看到对方的脸上稍微出现紧张的神色。
“你还记得四天前，这个女人来过贵药房吗？”唐少华把郑浩言夫人夏晓萱的照片拿给那个中年男子看。
药房老板好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般的歪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着头。
“那天，这个人应该也有来。”
这次“麻花警官”唐少华拿出郑浩言的照片给对方看。
对方摇着头。
“不，我没有见过这个人，那天这个女人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很伤脑筋，因为她硬说这个人来过本药房，事实上，这个人并没有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因为那天只有这个女人来过本药房，所以绝不会弄错。”
“麻花警官”唐少华微笑着，因为他很清楚的看出对方在说谎。
由对方看到警察证就显得有点紧张来看，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连我们也想要骗吗？”
“麻花警官”唐少华改变说话的口气，睨视着对方的脸。
“这个人有没有来，一调查就知道，怎样？如果你坚持这个人没有来，我们就展开调查，到时你被传到警察局可别后悔。”
“……”
“怎样？这个人有没有来？”
“有来。”药房老板小声说道。
“为什么这个女人来问时，你要骗她说没有来呢？”
“因为这个人拜托我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来过这里。”
“这么说来，你被这个人收买了？他不是来买感冒药吧？”
“那……”对方又歪着头说道。“对不起。”
药房老板小声说罢，把头低下来说：“因为我卖了不该卖的东西。”
“你卖他什么东西？”
“是……”
“你不会是卖给他氰酸钾吧？”
“你怎么会那么想呢？”
“因为有两个人死去，你真的把氰酸钾卖给他吗？又为什么要把氰酸钾卖给他呢？”
“是的，因为……”
“为了钱？”
“不，不是为了钱，我不是那种为了钱，昧着良心出售那种危险物品的人。由于他再三强调作画需要氰酸钾，我才卖给他，虽然我不懂作画，可是，我认识郑浩言先生，因为我曾看过他的照片，由于他是名画家，我想他应该不会说谎，所以才把手边的氰酸钾卖给他。”
“作画需要氰酸钾，这话怎么讲？”
“他说把氰酸钾掺在颜料内，画出来的画比较有光泽。”
“你相信他所说的话？”
“是的。因为他是名画家，而且我也叫他签名。”
“签名？为什么要他签名？”
“为了小心起见，我在贩卖剧药时，都叫购买者在签名簿上签名，如此一来，如果剧药被恶用，就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让我看看这个人的签名。”
“好的。”
药房老板从里面拿出一本黑色皮的签名簿，有大学笔记本那么大，黑色皮上面用白墨汁写着：“剧药购买者签名簿”。
郑浩言的签名是在第三页，那一页第一行的签名是林佑介，好像是医生，用橡皮章盖着“吗啡”二字。
第二行是郑浩言的签名：“海淀区橡树湾16号郑浩言”郑浩言的签名有点向右上角翘。
职业栏是“画家”，备注栏是“作画材料”，跟签名同样的笔迹，用橡皮章盖着“氰酸钾”三个字。
“我没有说谎吧？”药房老板好像有点不安的看着唐少华和赵光济刑警的脸，他俩没有回答。
“这本签名簿能不能借我们两、三天？”“麻花警官”唐少华问道。
“可以。可是，我会怎么样？会有罪吗？”药房老板苍白着脸问道。
“麻花警官”唐少华冷冷地说道：“至少拜你出售氰酸钾所赐，已经有两个人死亡，你该好好反省这件事，我想不久的将来，卫生厅将会传讯你。”
唐少华和赵光济刑警带回去的“剧毒药购买者签名簿”立刻被送去做笔迹鉴定，结果如“麻花警官”唐少华所预料，的确是郑浩言的笔迹。
“这么一来，强迫殉情的可能性益发加强了。”赵光济刑警说道。“可是，药房老板说他是为了艺术才出售氰酸钾，这点很让我感到不解。”
“是的，我也认为他在说谎。”“麻花警官”唐少华笑着说道。“或许郑浩言说过使用氰酸钾作画这句话也说不定，可是，我不相信药房老板是为了让郑浩言顺利作画，才把氰酸钾卖给他，多半是为了钱。”
“还有，为什么郑浩言知道去那家药房，就可以弄到氰酸钾呢？我不认为他跟药房老板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关于这点，我只想到如下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个药房老板以前曾做过什么非法的事情，无意中被郑浩言知道，于是郑浩言一面威胁他，一面拿钱贿赂他，才弄到氰酸钾，因此，有必要再去康民大药店走一趟。”
“再去调查吗？”
“是的。你能否再去调查康民大药店？”“麻花警官”唐少华问道。
赵光济刑警走了后，“麻花警官”唐少华也站起来，因为他想再去郑浩言家走一趟。
郑浩言夫人夏晓萱的日记有提到“清纯少女画像”这件事，郑浩言因为吃醋，用红色颜料破坏画像，也因此加深夫妇间的鸿沟，他想看看那幅画像。
一抵达郑浩言家，“麻花警官”唐少华很仔细的调查画室和客厅，由于日记本记载那是八十号的作品，所以应该是一幅很大的画像。
如果在的话，应该可以很快找到，可是，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那幅画像。
“或许被郑浩言烧掉了。”“麻花警官”唐少华这么想，“或许郑浩言一开始就打算强迫殉情，再加上不希望把太太的照片留下来，才把妻子的画像烧掉也说不定。”
“麻花警官”唐少华作了这个结论返回公安局，不久，赵光济刑警也回来。
“果然如唐少华兄所料想的。”赵光济刑警说道。“康民大药店的老板以前曾因违反药物法被勒令歇业两个月，这是两年前的事情，报纸有报导，我想郑浩言多半是看到旧报纸才知道这件事情。”
“果真如此吗？”“麻花警官”唐少华苦笑着。虽然被他料中，可是，一点喜悦也没有。
那晚召开搜查会议。直到明天早上，为时四十八小时的拘留期限就届满，在那之前，非做出是杀人事件或是强迫殉情的结论不可。
“我认为是强迫殉情。”“麻花警官”唐少华说道。“虽然我也认为有可能是杀人事件，可是，根据郑浩言的夫人夏晓萱的日记、丹青会会员的证言、杨梦琪的证词，以及郑浩言在康民大药店弄到氰酸钾等点来看，越发加强杨晨涛所说的强迫殉情这条线索的可能性，因此，我们只好无罪释放杨晨涛。”
“这么一来，杨晨涛也是被害者了。”科长说道。“强迫殉情？被誉为天才画家而名噪一时的下场竟是如此，实在太可怜了。”
科长这句话让“麻花警官”唐少华想起死去的郑浩言被丹青会的伙伴视为鬼神般敬而远之，虽然有名又有钱，可是，却让他感到很孤独。
因此，他才害怕失去妻子夏晓萱，会不会因为他无法挽回妻子的心，才以这种形式求解脱呢？
勘察会议上，大家都认为这是强迫殉情事件，没有人主张这是杀人事件。
或许也有人怀疑这是杀人事件，可是，由于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才没有提出来吧？
“好，我们不必去理会杀人事件这条线索。”科长这么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