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警官”唐少华带着那幅风景画再度去拜访吴振波，虽然吴振波一看到他，忍不住皴起眉头，可是，还是把他带到会客室。
“你是为那个事件来的吧？我绝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吴振波先下手为强的说道。“我不认为杨晨涛先生会杀人，不，不只是杨晨涛先生，丹青会的会员都不会杀人。”
“今天我不是来谈这种杀风景的事情，我是拿一幅画来请你过目。”
“画？”
“是这幅画。”“麻花警官”唐少华把借来的那幅画风景画放在吴振波的面前。
“啊！”吴振波好像在睨视般看着那幅画。
不知不觉中，显露出傲慢审查员的神情。
“作画的技巧很好，可惜笔势不足。”
“你认识这个名叫林飞昂的画家吗？”
“不认识。”
“你看这是业余画家的画？还是职业画家的画？”
“绝不会是业余画家的画，因为这个人非常了解颜料的使用法。”
“你不认为林飞昂是杨晨涛的化名吗？”
“杨晨涛先生？”吴振波好像大吃一惊的睁大眼睛。
“是的。跟杨晨涛的画不像吗？”
“杨晨涛先生的……”吴振波再度看着那幅风景画。
“是有点像。”
过了一会儿后，吴振波小声说道：“作画的技巧是有点像杨晨涛先生，可是，由于杨晨涛先生的画缺少个性，所以无法断定。”
“是不是有点像？”
“是有点像，如果有人说这幅画是杨晨涛先生画的，我一定会相信，可是，由于这个世界上，画同样题材的人也有，所以无法断定那是杨晨涛先生的画，何况杨晨涛先生返回大连后，应该不再作画，因为在他写给我的信上说过‘我已丢掉画笔，专心经营宾馆。’”
“是这样吗？”唐少华以挖苦的口气说道。
杨晨涛对任何人都说他已丢掉画笔，专心经营宾馆。可是，他真的放弃画笔，不再作画吗？
如果“林飞昂”是杨晨涛的化名，“麻花警官”唐少华的推测就对了。
不管怎么说，杨晨涛化名继续作画也没有不对，问题是杨晨涛何以要化名作画呢？唐少华怀疑杨晨涛化名作画跟这次事件有关联。
吴振波好像察觉到“麻花警官”唐少华话中有话，所以这么诘问道：“纵使杨晨涛化名作画，也没有犯法吧？”
“是的。不过，如果他想作画，以杨晨涛之名作画最好，因为这样除了不必使用化名，没有必要对外界宣称他已放弃画笔。”
“那是因为他已脱离丹青会，不好意思使用本名作画吧？”
“这也有可能，可是……”
“麻花警官”唐少华说到一半时，忍不住苦笑起来，因为他察觉到连吴振波也认为“林飞昂”是杨晨涛的化名，不过，也有可能“林飞昂”不是杨晨涛的化名，而是真的有一个名叫“林飞昂”的画家也说不定。
吴振波好像也察觉到此事，像在下结论般苦笑的大声说道：“我只是说有可能而已，你可不要当真。”
“麻花警官”唐少华想赌一赌吴振波所说的可能性，因为他已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有必要赌上一注。唐少华一回到公安局，马上打长途电话到大连的民主桥派出所。
接电话的是上次他去大连时跟他见面的所长。
“麻花警官”唐少华向对方感谢上次的帮忙后，对方说道：“直到目前为止，那个人还没有找到，我已跟民警连络过，请他们好好搜查他们的辖区。”
“是吗？”虽然唐少华感到有点失望，可是，并没有形之于色。
孙瑞渊一定已经死了，可是，他的尸体到底被隐藏在哪里呢？
“真抱歉，辜负了你的期望。”
“你不要那么说，因为那是一项无理的要求，或许找不到也说不定，我今天打这通电话，是想麻烦你去调查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帮我调查大连市内有没有一个名叫林飞昂的画家？不过，我想这有点困难，因为目前只知道这个画家化名为‘林飞昂’。”
“叫林飞昂的画家？”
“由于是职业画家，我想职业栏应该登记为画家。”
“请你等一下，这个名字我有印象。”
“有印象？”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名字曾出现在一个礼拜前的报纸上，是自杀的新闻，请你稍等一下，我去查查看。”
对方的声音暂时中断，“麻花警官”唐少华一直把电话听筒贴在耳朵上，脸上出现复杂的表情，如果真的有一个名叫林飞昂的画家自杀，那杨晨涛化名作画的推测就不对了，他向吴振波征求意见，打电话到大连也是白搭了。
“让你久等了。”
电话听筒不但又传来对方的说话声，而且也传出轻微的翻纸声音，看来对方也把报纸带来了。
“果然曾刊登在报纸上，要不要我把新闻念一遍？”
“那就麻烦你了。”
唐少华有气无力的说道。因为当他知道是别人后，就没有心情听新闻的内容，他之所以要对方念一遍，纯是一种外交辞令。
“是十一月二十六日的日报……”署长说道：“二十五日晚上十一时左右，住在大连市台之原28号的画家林飞昂在家放火自杀。根据附近的人的谈话，怀疑他因神经失常才自杀……”
“二十五日？”
唐少华所以注意这一天，是因为孙瑞渊是在十一月二十四日离开大连的宾馆后下落不明，紧接着林飞昂在第二天自杀。
“知道不知道详细的情形？”“麻花警官”唐少华问道。
“另一份的报纸报导得比较详细，我就念那份的新闻给你听。由于林飞昂全身淋上汽油后点火自焚，所以赶到火灾现场的人全都无法施以援手。
“又，在前一天，林飞昂把他的画分送给附近的人，显见他已打定引火自焚的念头。死去的林飞昂大约在两年前住进台之原，由于不喜欢跟人来往，所以附近的人几乎没有跟他说过话，经历也不清楚，是个怪人——”
“他真的是自杀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死因没有可疑之处吗？”
“好像没有，因为没有接到那种报吿，林飞昂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
“麻花警官”唐少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他无法从民主桥派出所长所说的话断定此林飞昂是不是彼“林飞昂”。
死因也一样，虽然唐少华从引火自焚这句话突然心生疑惑，可是，也有可能纯是他过虑也说不定。
“麻花警官”唐少华握着电话听筒，看了一眼手表，已将近十一点，心想如果搭乘十一时五十四分从丰台区出发的快车，明天早上七时〇五分就可以抵达大连，虽然超过休假，可是，他非常渴望在大连调查林飞昂的事情，此外，也想再度跟杨晨涛见面。
“麻花警官”唐少华萌生的疑惑，是引火自焚的林飞昂，会不会是孙瑞渊呢？不用说，这纯是他的幻想而已，不过，他之所以会这么怀疑，是因为孙瑞渊是在十一月二十四日下落不明，第二天就发生引火自焚事件，唐少华也知道能够证明林飞昂跟孙瑞渊有关的证据非常薄弱。
（可是，如果以伪装自杀处理孙瑞渊的尸体……）
“麻花警官”唐少华这么想。如果能在大连证明林飞昂跟杨晨涛有关系，就可以找到证据。
如此一来，就可以以杀害孙瑞渊的罪名逮捕杨晨涛。虽然这种机会很渺茫，可是，他不否认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喂喂。”从电话听筒传来呼叫声音，唐少华好像清醒过来般，连忙向对方道谢后，挂掉电话。
“麻花警官”唐少华再度看着手表，现在赶去车站的话，还可以赶上快车“K55号”。
如果吿诉科长，科长一定会加以反对。因为唐少华所推理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也没有休假。
“麻花警官”唐少华以凝重的表情睨视着灰色墙壁，不可失去最后能够证明杨晨涛就是杀人凶手的机会，这样的想法充实着唐少华的心头。
“麻花警官”唐少华睁大眼睛看着手表，想起以前也有好几次处在相同的情况下。
以前他曾因为自己确信，单独展开调查行动，也曾放弃正在调查的事件。
单凭确信展开调查行动是一种赌注。
这种赌注对他并没有好处，因为就算被他料中，逮捕到凶手，也会因为专断独行而被处分，绝不会被表扬。
可是，他无法改变这种脾气。
“麻花警官”唐少华从椅子上站起来后，向大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