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电视？”刘毅合皱着眉。
“还有广播。韩建树可能在车上，或许会听广播。”“麻花”警官唐少华说道。
“你是说，透过电视和广播呼叫韩建树？”
“是的。叫他启动医院的自备发电系统。”
“慢着，确实是他弄停的，但他不见得能再启动吧？还是你要叫他来这里启动机器？”
“麻花”警官唐少华摇摇头，示意身边的李济科向刘毅合说明。
“装在操作板上的黑盒子，应该是以手机零件做成的，这一点我之前说过了。”李济科说，“透过那个零件发送讯号，启动停止钮，让系统停止运作。”
“这个你也说过了。”
“我的想法是，或许犯人可以解除。”
刘毅合意外地看着李济科又看着“麻花”警官唐少华。“你是说？”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让系统完全停止，那么就像炸坏受电设施一样，只要以相同手法破坏自备发电系统就可以了。我认为他没这么做，一定是有某种理由。”
“什么理由？”
“韩建树认为有必要恢复供电。”唐少华接口，“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妨碍李成峰的手术。换句话说，只要一达到目的，就会立刻重新启动自备发电系统，因为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没有电就活不成。”
刘毅合皱眉陷入沉默，似乎不知该如何取决。“麻花”警官唐少华则心焦如焚。
“韩建树极力避免造成其他患者的困扰。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写恐吓信，那是因为他希望尽可能减少受波及的人，写恐吓信、点燃发烟筒，都是为了让李成峰以外的患者离开医院。”
无影灯的光逐渐变弱，不到几秒便完全熄灭了。手术室被黑暗笼罩着，只有几个显示器发出微弱的光。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陷入沉默。孙明远本来正在缝合人工血管，但他现在是什么姿势，就连他身边的赵晓燕也看不见。
“张效诚，”是孙明远的声音，“照明现在怎么样了？”
赵晓燕为他几乎没有起伏的语气感到惊讶，从他的话声完全感觉不出任何焦躁。
“我刚才吩咐护士准备，要我去问问吗？”张效诚的声音有些变调。
“不用，现在最好别乱动。外面的人应该也明白这里的状况，现在只有等了。”
“知道了。”
“孙明远教授，”王佑山说，“病人的体温超过二十九度了。”
孙明远低沉地嗯了一声。“因为空调停了。再这样下去，要小心截瘫。”
室温正持续上升，在场的人应该都感觉得到。赵晓燕也是满身大汗。
焦虑的气氛在手术室蔓延，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每个人都知道，这种状况实在刻不容缓。患者的体温上升，将会面临死亡。
要冷却身体――一想到此，赵晓燕的脑海里便想起棺材。为父亲守灵时，她看过棺材内部，里面铺满了干冰，微微飘起白色雾气。
“教授。”赵晓燕鼓起勇气开口。
“什么事？”
“直接从管线外冷却血液可行吗？”
“……怎么冷却？”
“用冰块，还有保冷剂之类的，虽然很像外行人的点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下来。因为置身于黑暗中，赵晓燕看不见其他人的表情，深怕大家会因为这个主意太肤浅而取笑她。
“田新良。”孙明远说。
“是。”
“可行吗？”
“理论上应该可行，虽然我没做过。”
“试试看吧。秦明月护士，请向外面联络，要他们送冰块和保冷剂过来，也要把目的讲清楚。”
秦明月回答“好的”，实际上离开却在几十秒之后。因为太暗，无法迅速行动，万一牵动任何一部机器，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赵晓燕。”
被孙明远点名，赵晓燕全身僵硬。“是！”
“好主意，谢谢。”
“……哪里。倒是教授，您脸上的汗水不要紧吗？”
“是想请你们帮忙擦，但是我现在动弹不得。”
“咦……”
“我两手都握着血管，要是不小心一动，伤到血管就不得了了。”
赵晓燕凝目细看，虽然看不见孙明远的手，但可以看出他的双手在李成峰的心脏附近。他维持这个姿势，不动如山，准备以这个姿势度过这种状况。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进来了几名护士，手里都拿着手电筒。
“大家围住手术台，”其中一人下令，“往手术部位照明。”
护士们移动到赵晓燕等人身边。手术台上再度出现了光，但亮度远远不及无影灯。孙明远的手边仍然是暗的。
“不能再弄亮一点吗？”张效诚怒斥。
“已经派其他人去找照明了。”其中一名护士回答。
“不能再拖下去了，动手吧。”孙明远说。“赵晓燕。”
“是。”
“把光对准我的手指，视线绝对不能移开，一切就靠你了。”
孙明远以认真的眼神注视着赵晓燕。看得出来，他似乎要传达什么――非关医疗的事情。
她回答了一声“是”，从护士手中接过手电筒，一下子感到口干舌燥。
“张效诚，麻烦你辅助。”
孙明远再度发出指示，门又打开了。
“保冷剂和冰块来了。”进来的护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