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没做错什么，但是，你学姐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见导师情绪低下来，景寒停止了步伐，但也没说什么，眉头微锁不知在想什么。看景寒没有那么抵触他说的话，白导又继续说：
“她，昨天就办了退学手续，说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再待下去了。也是，经过昨天的事情，社安国际对她的评价都不大好，好像还惊动了学校高层。这个行业的圈子就这么大，她连学校都没法儿待，估计进入社会也很难找到好一点的工作，博士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也是可惜......”
“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应该劝她才对。”她声音平静地如同冰湖，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完全听不出导师的言外之意。
也不觉得，所谓的“可惜”都是来自哪里，又与她有和关系？
“这，”老人似乎有点为难，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您是想让景寒去劝劝她？甚至，能顺带道个歉就更好了是吧？”秦子墨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上前，将景寒护在身后，散漫地对上白导。
景寒被一股力道用巧劲儿送在一旁座椅上，看着秦子墨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似乎还恰好沐浴在阳光里，被勾勒出金色的光影。
好在景寒还不是那种看到帅哥就什么都无感的恋爱脑，听到秦子墨说的，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为什么？”她轻声问，似乎没有不悦，只是不解。
“没听出来哥哥在嘲讽他嘛？让你去道歉怎么可能呢，想瞎了心了~”回身靠近她耳边说，秦子墨却并没打算压低声音，教室里四个人都听得清楚得很。
“那就好！”这句本该面带笑意说出的话，硬是被秦子墨的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你！”本来听到他刚刚的话已经放松下来的白导，又收敛了笑意，甚至有些恼怒，脸上的皱纹似乎加深了许多。
秦子墨气他的功力好像更加精进了，而且自己的情绪却能不受什么影响，真的不再是几年前那个青葱热血的小男孩儿了呀！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哭笑不得，白导的脸上情绪变换，那个被他称作“更加成熟”的秦子墨却根本没在注意他。
眼神里在尽力隐藏着灼人的光，无论是声音还是靠近她的动作都极其轻柔，尽数落在旁观的两人眼前。后面坐着的女孩儿是秦子墨带来的，根本不会同别人的交流，他还以为是不会说话，可后来才知道，她只同秦子墨说话。
而且很听他的话~其他的一概不管。
哪怕看着秦子墨同景寒亲密商议事情的场景也面上平静，就像一个不会思考的人工智能一样。
不知道这姑娘是个什么来头，但秦子墨他还是多少有了解的，他不明白：怎么，他这样完全不会考虑任何后果的人，也会有在意的人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小寒，她好歹也是你学姐啊！投入很多人力物力培养十几年，社会和学校好不容易获得这样读到博士的人才，你就当帮老师个忙好吗？”见两人停止了话头，白导急忙抓住机会又对景寒说。
“如果我不帮呢？虽然我年纪小，可能没有师姐接受的社会和学校培养更多，但学会了最基本的东西，比如诚实。”女孩儿平日以澄澈著称的幽蓝色眼眸此刻变得危险了很多，言辞虽不犀利，却句句戳到问题的关键，“您觉得呢？”
“诚实是没错，可事情因你而起，你总要做点什么！”被自己学生质问到心虚，但白导似乎打定了主意，并不松口，反而言语更加激烈。
“这么大岁数还道德绑架自己学生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秦子墨才不会被他吓到，反而明晃晃地嘲讽道。
“我要做的已经全部做完了，老师，‘解铃还须系铃人’没错，只是您想错了，我不是那个系铃人，学姐自己才是。”
“可她自己想不通啊......”老人似乎颓废起来，沮丧地说，倒是与开始的示好和中间的胁迫都不同。
没等景寒和秦子墨再说些什么，白导似乎就有些无力，坐在了手边的座椅上。不知是因为这次劝不回来的学生，还是因为与曾经没有劝回来的秦子墨重逢，呢喃着，恍然回忆起了过去。
“真是个傻孩子，有些事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凭借一腔孤勇就想出去闯天下的，能平安归来已经足够幸运。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啊！她，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那样的运气呢？”
“可是这是学姐自己的决定，此时此刻，她想要这么做。所以问题就在于她自己想不通，哪怕您想尽办法留住了她，让她走您铺好的看似完美的路，也是‘揠苗助长’。”
景寒只当导师在感慨什么她不知道的过去，没有应和，只是就事论事地继续说学姐的事情。可是，秦子墨的手为什么微抖，冷白的皮肤此时透着红，腕上的青筋能看得很清楚。
她以为是冷，想都没想就将自己手覆上他的，他好像，朝她平静地笑了笑。
对啊，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惜才而已......尤其国内的社安发展尚缓，人才不多，几乎是冷门。他怎么能看这样一个学生做出错误的选择呢？经年之后，她会后悔的！
可是听景寒这么说，他倒应该顺从她的想法，离开未必完全就意味着是什么坏事。比如秦子墨，不就好好站在他面前吗，听说还在社安国际中有一席之位。现在他最喜爱、看好的学生——景寒，也持这样的观点，难道这么多年，真的是他错了吗？
“不是我不让她待下去，也不是学校，是她自己。总之我不会再为这件事情有任何的解释和行动，今天就是我最后的回答。”
觉得这件事没有讨论下去的必要，景寒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知道了，是老师的要求过分了，小寒，你别往心里去。”
“说的好听，也没见有多真诚~”
“白导，快上课了，不要再提了。”景寒却不在意，只是仰着头看看秦子墨，又看看身后那个陌生女孩儿，问，“不过，您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他怎么回事？”
......
上完课，秦子墨带景寒走了，没有理会白导想拦住他的手。
“以后他不会再欺负你了！”他宠溺地说。
“还好。”知道秦子墨在这里当助教，她心情蛮好，不过轻声问道，“哥哥，你的手刚刚一直在抖的，是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