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为何都赶往天地阁?”
“天篆受召唤破开结界跑了!符会的人都追了去!”
“符陨年, 还有谁能......等等!等等!是我想的那个吗?!”
“符诈尸了!!!”
“呸!什么诈尸,说不定符根本没死!别忘了符当年葬鬼楼,尸无人寻。”
“天篆只听符召唤, 一定是符回来了!”
......
大街小巷, 愈来愈的人得消息, 马不停蹄跟了去, 即便有人不明所以,也好奇随众而去, 于是一时间, 面八方的人流向天地阁涌去。
天地阁门口。
两个守卫无聊打哈欠,忽而脚底颤动, 视一望, 看彼此眼中的疑『惑』。
未及开口, 两人同时瞪大眼睛,『露』出惊恐表情,抬手指向对方, 为首飞奔而来的符会长老,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快看你面!”
“快看你面啊!!”
守卫各自一怔,僵硬扭过头,吓得魂飞魄散。
所有街口都涌来了人, 眨眼睛, 出口被全部封死,宛如要瓮中捉鳖般, 将天地阁围了起来。
此等场面, 无论来者有善还是不善,都令人『毛』骨悚。
“快!快关门!禀报阁——”
城府瑶台上。
贾阁端起酒盏,与即便卸任城之位的言城共饮, “言老莫要感伤,此番虽猝不及防,但纵观一生,辅佐过三代北域,如今也称得上功成退,未必不是好事。”
言老城轻叹:“不谈了,今日只饮酒。”
贾阁道:“好!”
说罢满上酒杯,不远处传来嘈杂声,他斜眸望了眼,城府外,街间行人皆是步履匆匆,看起来急去哪。
一片桃花瓣趁他遥望,偷落酒盏。
贾阁回头发现,一时感叹道:“人皆慌张,独我半日闲,贾某羞愧难当。”
虽如此,他脸上却不惭愧,反而『露』出得意,就桃花瓣端杯饮酒,侧过头,一派悠闲地欣赏视线中的混『乱』之景。
这时,储物戒里的玉简传来动静。
贾阁被打扰雅兴,不甚愉悦地拿出玉简,一句“何事”尚未出口,玉简里传来惊慌失措的急报。
“不好了阁,突涌来大量人马将天地阁团团围住!”
手中慢条斯理摇动的酒盏一停。
贾阁满头雾水,一反应是贾棠惹祸了,“要杀要剐冲贾棠去,围我天地阁作甚?何人这般大胆!”
“不是何人,是很人啊阁!”
玉简传来绝望嘶吼,伴随“咚——咚——咚”的声音,已不是在敲门,而是在撞门了。
贾阁意识事情严重『性』,放下酒盏,脸『色』骤沉地起,“言老,阁内不知出了何事,贾某先......”
“等等,阁看那,”言城指向路人奔走的路线,疑『惑』道,“那个方向是不是天地阁?”
贾阁顺势一望,才发现他眼中慌张行路的人,赶往的方向正是天地阁!
贾阁倏地变了脸『色』,一贯极为注重的修养被抛脑,没忍住爆了声粗口, “『操』了!”
要塌的竟是他的房!
天地阁。
大门遭外面砰砰砰的撞击,摇摇欲坠。
“快来人支援!门要倒了!”
“来不及了!快让少从门逃,我等誓死守最一刻!”
阁内几十人拼死抵住门关,用脸红脖粗,面目狰狞极致。
一门之隔,外面黑压压一片,人『潮』涌动。
为首符会大长老气得吹胡瞪眼,哐哐哐地敲门。
“我等诚面符,彬彬有礼,不愿翻.墙夺窗,可谓给足了天地阁面,尔等竟敢拒我于门外,不可原谅!快把门打开!”
与其长老没他那好脾气,急得用拳头冲门,砰砰巨响。
“开门!你开门!”
“有本事藏符!有本事开门啊!”
“开门啊!不开门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两边人士急得焦头烂额,而造成这一场面的闻秋时,也急得快抓狂了。
“你不要过来啊——”
贾棠卧房里,响起沙哑的青年嗓音,带几分无助又可怜的语调。
闻秋时在房内上蹿下跳,但无论他往哪里躲,始终跟一个小尾巴,穷追不舍。
天篆笔尖白绒绒,笔修长挺直,散赤『色』光芒,还有一个金『色』的“闻”字闪闪发光。
它悬在空中,紧跟闻秋时左右,时不时用『毛』绒笔尖扫一扫青年白皙脸颊,抑或亲昵地用笔顶蹭蹭乌发。
闻秋时欲哭无泪,被『逼』得蜷缩躯,可怜兮兮蹲在桌角。
床榻间,贾棠张大的嘴尚未闭上,迟迟没缓过神,而他的卧房在一人一笔,你追我赶间,已如土匪扫『荡』过一遍,满地碎杯缺盘,桌椅尽倒,没有一处像样的。
“不要跟我了,求求了。”
闻秋时躲在角落,生无可恋地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与悬在面前的天篆商量道。
天知道,他不过将信将疑试一下,道了句‘天篆何在’。
就惹了这事端。
人或许不知道他闻秋时是谁,长何模样,但都知天篆是符闻郁之物,只认闻郁为,此时天篆像个粘人小狗跟他,落入旁人眼中,意味什么不言而喻,往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更可怕的是,他或许没有冤屈,本就不用洗......
闻秋时双手捂脸,谨防被『毛』绒绒笔尖时不时偷袭,这天篆还是个流氓笔,尽喜欢占人便宜。
当务之急,他必须摆脱天篆跟随,否则太过显眼,幸而此画面除了贾棠外无人看,如今关上门窗,有的是时间......
轰轰轰。
窗外传来闷沉沉的声响,由远及近。
贾棠房间在三楼,带窗的墙面底下就是一条繁华街道,平日热热闹闹,但热闹,也不该有如此响动。
闻秋时细耳听了听。
底下街道仿佛有极大群人在奔跑,声势浩大,地板都随之震了震。
隐隐约约,传来“天篆”“符”“天地阁”的字眼。
闻秋时:“?!”
他表情僵硬地看向天篆,想起对方原本在符会,突间飞走,难免被符会的人瞧一路追来。
闻秋时情刹那变成沉重,死马当活马医,反说:“天篆何去。”
他想让天篆从哪来回哪去。
散赤芒的笔在他眼前,左右摇了摇笔顶,对这命令充满疑『惑』,两秒,在闻秋时肩膀挨挨蹭蹭。
闻秋时隐约明白了它的意思,“天篆去人这里。”
闻秋时神一动,看样真把他当人了,既如此,下令勿要跟随不就行了。
“天篆,”闻秋时表情肃穆。
在他边挨蹭的笔瞬间立正,闻秋时下令:“转,往前飞。”
天篆听令,原地开始转动,但或许因为柱形笔,转起来找不东南西北,就地转了好几圈,摇摇晃晃飞撞闻秋时上。
啪——
径直落在他怀里。
闻秋时:“......”
他没有这么蠢的笔。
不过机不可失,闻秋时按住天篆,用袖裹紧,发带将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天篆与小臂牢牢绑在一起。
天篆不安动了动,欲挣脱。
闻秋时轻轻一拍,它安静下来。
底下情形不妙,闻秋时将天篆藏起来,打算先离开此地说,他快步走贾棠面前,晃晃肩膀。
“回神了,给我指条路。”
贾棠一个激灵,看向手掌落在他肩膀的青年,蛰肿的脸肉眼可浮出红晕,忐忑地搓手,扭捏道:“符,在下贾棠。”
听“符”两字,闻秋时深吸口气,一掌劈在他头上,“我能不知道你是谁,莫说废,”
事如今,闻秋时只能一手捂口,硬挤出句,“嘘,我还不想暴『露』份,快帮我想办法逃出去。”
贾棠不明觉厉,顶一张肿胀包脸下榻,开窗往下一探,目瞪口呆。
乌泱泱的人,占满了整条街。
他刚探头,瞬间被无数视线凝视,此时哪怕化成一只苍蝇出去,都会被发现。
这时,房门被推开。
小厮惊慌失措道:“少爷快逃!他要冲进来了!”
事实上,天地阁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就是莫名紧张,直觉要逃。
闻秋时下意识捂紧小臂间的天篆,以免它『乱』动引起注意。
贾棠略一沉『吟』,取下只笔,放在袖中道:“门一定也被堵住了,无处可走。师父,一会我楼下,等人冲进来的时候吸引他注意,你躲在另一边,在他来追我的时候,与天地阁的人一起趁『乱』出去。”
闻秋时:“你.......”
贾棠一脸深沉地摇头,手负背,转过背对他,“此举生死难料,与师父就此别过,来日......”
“你快些,莫说有的没的!”闻秋时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打断他的,拽人二不说下楼。
两人刚至底楼大堂,听“哐当”巨响。
大门寿终正寝,白底红边统一服饰的长老弟,率先冲了进来,处张望。
“符!”
“符是您回来了吗?!”
“天篆既已召回,恳请符出来!”
人流涌入,场面一片混『乱』。
天地阁大堂十分宽阔,两根宛如通天的玉柱立在左右,一派富丽堂皇。
闻秋时躲得匆忙,只能藏在右边柱,紧紧按住绑在小臂上的天篆,以免天篆飞出暴『露』份。
贾棠有灵脚下比他快些,赶了左侧拐角处。
在一片闹哄中,他按照计划,低嗓音沉喝一声,“天篆何在——”
听这句,众人刹时沸腾了。
尤其是符会弟,他只有在传闻中听说符如此召唤天篆笔,如今亲耳听,激动得面红耳赤。
“是符!真是符!”有人嗓音打颤。
闻秋时闻言,暗松口气。
他靠的柱很大,完全能遮挡他的形,不过他不敢探头,只能远远看贾棠。
只贾棠大喝一声,成功吸引众人注意,噔噔噔朝里面跑去,试图引.诱众人追去。
事实上,他确实吸引了不少人。
一群人朝他追去。
但闻秋时总觉得不对劲,除了那群人追逐的‘咚咚’脚步声,整个大堂好像安静得过分了。
“?”
一片寂静中,闻秋时逐渐忐忑起来。
大堂内,除了最初猴急跑去追贾棠的那些热闹人士,其余人稳如泰山。
尤其是最先达的符会众人,在大长老抬手示意下,弟按兵不动,神『色』肃穆地整理衣冠,井有序列队。
各个表情庄重,仿佛即将迎来史诗级的一幕。
宽阔大堂里,不知不觉静得落针可闻。
紧接,符会大长老前行,其余长老弟紧随其,在围观众人的注视下,停在了一个巨大的雕花玉柱前。
“拜符!”大长老率先行礼。
符会众人齐齐出声,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拜符——”
柱的人似乎被吓,好半晌,才传出动静。
一个有点哑的青年声音响起,热肠地给他指路,“符在对面,天篆笔也在对面,你找错方向了昂。”
“符,这些年您底遭遇了什么,怎么连声音都变了?”
大长老痛疾首,掏出怀里珍藏许久的指路罗盘,热泪盈眶道:“若非您当年留下的罗盘,属下就真找不天篆!找不您了啊!”
闻秋时:“......”
去你家大爷的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