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罗姐，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去你家补习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话音匆忙落下，衍罗便看见背着书包的霍小梨跳上了死飞，踩着脚踏子飞快地往另一条马路骑去。
霍小梨骑着死飞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茫茫人群中，衍罗静静地站在拥挤的人群里，远远地望着霍小梨离开的方向。
自从漫展回来之后，霍小梨就经常找理由和衍罗分开，也不再提去衍罗家请衍罗帮忙补习功课的事情。
衍罗大概也能猜到霍小梨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在漫展上，她承认了和渣男刘苑是熟人的事情。
在这件事之前，衍罗曾经亲口承诺不会喜欢刘苑，也就是欠揍的文景光，但是之后，她又在霍小梨的面前承认了和‘刘苑’的朋友关系。
即使衍罗去找起霍小梨谈这件事，可能霍小梨还是会坚定的认为衍罗是已经喜欢上了文景光，觉得自己受到了蒙骗。
衍罗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文景光这招真的很厉害，他一定是通过监控看见了她向霍小梨保证不会喜欢‘刘苑’的聊天画面。
利用她这个承诺，找着机会出现在了和她同时出现在了霍小梨的身边，直接让霍小梨那脆弱的小心脏动摇了。
衍罗本想不理会文景光的存在，但是她担心如果不主动承认两人的朋友关系，文景光会在霍小梨的面前说些更加让人误会的话。
文景光这招很成功，很好地挑拨了衍罗和霍小梨的关系，现在霍小梨估计心里想的都是这件事，想得不愿意再见到衍罗。
【怎么老是叹着气。】
舒言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衍罗又叹了口气，“霍小梨不理我了，计划暂时停滞不前啊，对了，你干扰了茧的电脑吧？”
【嗯，成功了，短时间里监控无法显示你在梦蝴蝶里的行动，不过维持的时间不会很长，你最好快点得到玩家的那个什么系统。】
衍罗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时候，马路上匆忙回家的行人仍然很多，随意一眼看过，皆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对了，你说的积累玩家的系统，聚在一起就可能升级为更强大的系统，你觉得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
舒言好像是在吃着什么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咀嚼着类似面包的东西，发出了明显的声音。
“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衍罗反问着舒言，也在心中猜测着舒言吃着什么东西，听着牙齿咀嚼的声音，好像是汉堡包。
【呃，这个，我其实觉得应该还可以，类似于升级吧，但是，你打算怎么收集玩家的系统力量呢？】
“文景光给了我一个牡丹手镯，这个手镯可以带着我跳跃到下一个世界，玩家的系统力量也被吸收到了这个手镯里。”
衍罗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抚摸着手腕上戴着的牡丹手镯，“但是，文景光给的东西有着太多的不安定因素。”
“我不能保证把玩家的系统用这个牡丹手镯来储存，会不会轻易引起文景光的注意，然后把手镯和系统都一齐收去，让我永远待在这个游戏世界里。”
【嗯，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容易被文景光发现，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给过我一个能力吗？可以侵蚀玩家的道具，让玩家失去道具加持的能力啊。”衍罗说，“我在想，能不能用这个能力来吸收玩家的系统。”
【可以是可以，也没有多难啊。】舒言说，【和玩家十指相扣，侵蚀的能力会将玩家的系统破坏掉，我给你修改一下就可以了。】
舒言如此说着，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衍罗忽然觉得右手的掌心感到些许炙热，她抬起手去翻看，却又什么异样都没有看出来。
【稍微修改了一下侵蚀的力量，可以吸收玩家的系统力量，转移为自己的。】
“那么随便的吗？这个不是茧公司的游戏嘛，怎么你这么来去自如，还给下了个病毒补丁？”衍罗有些好笑地放下了手。
【那又如何，他害得我那么惨，还像这样囚禁了你，我可是在收集证据啊。】
舒言笑嘻嘻地说着，【以后你出去了，文景光要是告了我的话，我就请律师拿收集来的证据来洗清嫌疑，再营销一波潜伏的正义人士形象，肯定一点事都没有。】
“你想得倒是很美好啊。”衍罗摇头笑了笑，注意到路过她的人似乎都朝她投来了看着神经病的眼神，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舒言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重，【我了解过梦蝴蝶的设定，好像只有玩家死的时候，系统才会出现。】
【虽然侵蚀可以破坏掉玩家道具，但是，要吸收玩家的系统，还是需要等到玩家死去的时候，才能够将其纳为己有。】
【你，是不是要通过杀死玩家来得到系统呢？】
衍罗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眺望着天边逐渐西下的日轮，昏黄的光芒浅浅地铺洒着清白的天幕。
她看着天空与地面的地平线，听见了耳边那缓缓紧张起来的呼吸，“是啊。”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也有我的错吧，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从文景光那里抢走，也不应该用离开游戏这种条件来诱惑你杀害玩家，让你变成这幅模样。】
“是的，我觉得这里面有你引导的错误，不过更多的是我自己的，还有文景光，他是根源之首，我们最大的敌人。”
衍罗眨了眨眼睛，远眺的目光感觉变得有些模糊，“接下来，我会做很多的错事，舒言，如果我太过分了，你就帮我清醒清醒，可以吗？”
【没问题。】
舒言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坚定地回复了衍罗。
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昏黄的夕阳缓缓西下，乌黑从四面八方慢慢聚拢在一起，染黑了整片纯洁的天空。
夜幕四合，在城市里难能可见的星星高高挂在漆黑的天幕里，意外的灿烂闪耀，让情绪失落的人看着，仿佛治愈了心中积累的不快。
霍小梨大大地打开了窗户，晚风轻柔地从大开的窗口涌入温馨的房间里，吹起的纱帘轻盈地随风舞动着。
她搬了张椅子，坐在了窗户前，那漫天飞舞的纱帘也就沙沙地飘到了她的眼前，仿佛是想要抚平她眼中的忧虑。
她还在想着那件事。霍小梨身子软软地瘫在椅子上，她还在想着漫展那一天，衍罗承认了和文景光的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吗？霍小梨还记得，衍罗谈起文景光的时候，那双狭长的美眸里确实没有过多的爱慕之情。
可为什么，文景光看着衍罗的时候，上挑的桃花眸中却流露出了自然的宠溺，那个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那傲娇的小女友。
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霍小梨怎么都忘不了文景光看着衍罗的那双眼睛，她在心中苦苦焦虑着，手也不自觉地抓上了垂落在脸旁的短发。
其实她是明白的，在这段与衍罗相处的时间里，霍小梨能够隐约地感受到，衍罗的温柔并不只是面向她一个人。
衍罗对待什么人都是非常的温柔、耐心，她会为霍小梨细心地讲授难度较高的题目，也会给另外陌生的学生讲题目。
衍罗会耐心地在校门口外等待放学一起游玩的霍小梨，也会为了李悠悠能够去漫展玩，绞尽脑汁帮忙哄骗家长，将李悠悠带出来。
衍罗不会因为霍小梨偶然的自我、自卑与虚荣而讨厌、远离，她会温柔大度地包容霍小梨的一切怪脾气。
可衍罗也会包容一直在找方法跟她对呛，抱着敌视情感的刘瑶瑶，不会在意刘瑶瑶对她的恶意针对。
这一切的温柔与包容，都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独属。
霍小梨绞着紧紧缠绕在指节之间的短发，一直牵连到了发根，几乎要将乌发给生生扯下来。
心中的忧虑与哀伤，好像是将发根彻底拔下来也无法彻底平复的。
渣男，霍小梨嘴中低声喃喃着，她听说过与渣男肩并肩的中央空调，这个属性，似乎是比脚踏十八条船的渣男都要可怕恶劣的。
中央空调，霍小梨竟然联想到了一直在心中盘旋着在意着的衍罗，她还不能够确定衍罗就是中央空调。
在她心中，她还是将自己现在这幅怅然若失的模样归咎于自己忧虑过多，明明可能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她还是将事情想成了她以为的那样。
可能衍罗只是单纯的心胸宽广，不会在意他人的看法，心地善良，喜欢帮助他人而已。霍小梨是在心中如此告诉着自己的。
身在游戏里，霍小梨却又回忆起了现实当中那种担心被他人误会的痛苦之中，就算知道事情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她还是会忍不住去难过。
庸人自扰，说的就是她这种没有安全感，只会胡思乱想的人了。
也罢了。霍小梨看向了天边皎洁的月，再去看看衍罗吧，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