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顺的乌发全数由暗红色的发绳高高束起，随着主人的动作在肩膀和纤腰之间摇曳着，柳言止走在衍罗的身后，只能看见水润的长发。
走在她前面的这个衍罗，和现实中集团大小姐衍罗长得非常相似，不如说，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不止是冲着高度自由的PSVR游戏才会购买梦蝴蝶，柳言止是从梦蝴蝶游戏论坛的网友那里听说来的。
梦蝴蝶里的一个恶毒女配衍罗和现实中的集团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性格和小说设定的完全不一样。
有接触过恶毒女配衍罗的几个女玩家都说衍罗很温柔，不是传统的炮灰恶毒女配，善良、强大又完美。
也有其他同样宣称自己接触过恶毒女配衍罗的女玩家，说衍罗人如恶毒女配一样恶毒可怕，会诱骗玩家信任她。
关于恶毒女配衍罗，游戏论坛上就有着两极分化强烈的评价，看着这两拨人的争论，柳言止就有了去购买游戏的欲望了。
她自认她的人生履历很完美，成绩优秀，市排名前三总会有她的姓名，各种大小竞赛也都相继拿下嘉奖。
家世优越，培养出了一个无比优秀的她，人际关系也很好，在学校里没有人会不听从她的话。
她生来就站在巅峰之上，凡是世人所说的艰难，她都去一一攻破，没有什么是她无法征服。
可能也是看见了一个游戏里出现了个号称无法击杀的恶毒女配，柳言止就起了一点兴趣，想去看一看。
她是想要看一看梦蝴蝶里的恶毒女配衍罗是不是现实里的那个集团大小姐，更重要的是，她还要击倒也就是抹杀了这个衍罗。
只要能抹杀恶毒女配衍罗，她的征服战绩上又多了一个勋章，柳言止不屑地挑了挑眉，这么想想，无敌可真是寂寞啊。
反正该学的该做的她都掌握了，学校里算得上有趣的范颖莹也被她打败了，她就换个目标来玩一玩，舒缓一下好了。
既然是要征服一个未知，那就不能作弊，使用什么别的道具了，所以柳言止没有理会那个什么系统催促她氪金保平安。
衍罗缓缓走在柳言止的前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从柳言止的呼吸之间就能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虽然柳言止在巧妙地掩饰着，但是在衍罗的面前，柳言止的伪装就仿佛是个有样学样的小孩子一样。
“言止，我和老师询问过你的各科成绩，虽然算不上很优秀，但是老师说还有着很大的上升空间。”衍罗轻声说着。
“这样吗。”柳言止同样轻声回应着，在衍罗的身后，一双犀利的三白眼里流露出了深深的不屑。
“不过没有关系，老师让我来帮你辅导功课，言止那么聪明，一定很快就会提高成绩的。”衍罗轻轻说着。
“嗯，有班长在，一定可以的。”听了衍罗的话，柳言止眼里的不屑更深了。
凭她的知识储备，这点高二的知识根本不在话下，到时候，她的成绩肯定会超过了排名第一的刘衍罗。
即使不回头，衍罗也能感觉到柳言止那几乎溢满空气的不屑和冷漠，可能因为四下只有她们两个，柳言止才会那么自信于自己的伪装吧。
衍罗向来不喜欢走在别人的前面，觉得这样容易被人观察，她估计柳言止也会这么想。
干脆自己走在前面，给柳言止一个她没有警惕设防的傻白甜印象也好。
“班长，你喜欢玩游戏吗？”
中午，大多数人都跑到食堂去吃饭了，只有很少人会待在教学楼里，所以当衍罗和柳言止走到了女厕时，里面空无一人。
衍罗打开了水龙头，听见了柳言止发起的疑问，但没有很快回应，她洗了洗手，从口袋里摸出了细心折叠好的海棠手帕。
“你是指什么游戏？”衍罗摊开海棠手帕，感受着手帕在指尖穿过的柔滑。
柳言止站在了洗手台上的镜子照不到的地方，她担心脸上的表情会从那些镜子里落到衍罗的眼睛里。
“现下流行的各种网游手游，比如什么英雄联盟，楚留香，王者什么的。”柳言止笑了笑，“感觉这些班长这样娴静的人都不会喜欢玩啊。”
对于柳言止说的话，衍罗只是抿嘴浅笑着，没有回应。
想要往她身上贴标签吗？列出一堆刺激的游戏再往她身上贴上一个娴静的标签。
如果她轻易回应了，无论是与不是，日后肯定都会被柳言止拿在班上大做文章。
不如说，衍罗甚至有些怀疑柳言止的身上会不会藏着一些小型录音器，她们之间说的话都会被柳言止录下留作把柄。
“言止，你喜欢玩策略游戏吗？”衍罗收起了海棠手帕，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仍然没有转过身。
“玩过一些，动动脑子，也是不错的。”柳言止回应了。
“那你玩过宫心计之类的游戏吗？”
柳言止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衍罗这句话，她猜着是在暗示着她们未来的交锋会和互相算计的宫心计一样吗？
“玩过，我还挺擅长的。”柳言止还是斟酌了一下，回答了衍罗。
“这样吗，我倒是觉得玩宫心计好累啊，说句话都要考虑好久，我觉得没有必要啊，这可是现实生活啊。”
衍罗转过了身，露出了一幅无奈的表情看着柳言止，好像只是单纯地抱怨着宫心计费脑子而已。
这句话，在柳言止的心里却是话中有话，有着别的意思，丰富的想象力开始想象衍罗话中的意思。
“生活太过平淡无聊也不好，不是吗？”柳言止说着，“来一点宫心计什么的来调剂调剂，不就有趣多了吗？”
“适当来一点会比较好，如果每一天都是如此，那就太累了，我觉得没有必要啊。”衍罗轻声说着。
“看来班长你是喜欢安宁的人呢。”柳言止缓缓走到了衍罗的身后，衍罗面前的镜子里也出现了她的身影。
“是啊，我比较喜欢宁静普通的生活，当然，也是需要适当的刺激来调剂的。”衍罗看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柳言止。
“可是啊，我不喜欢安宁，人生不就是一段漫长的征服和冒险吗？树敌再杀敌，挑事再平事，多刺激呐，衍罗大小姐，你觉得呢？”
柳言止手搭在衍罗的肩膀上，将衍罗转过来面向着她，嘴角噙着的笑容神秘又耐人寻味，犀利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展露着恣意与狂妄。
衍罗大小姐，再一次从玩家柳言止的口中听见了敏感的字眼，衍罗低着头，看着柳言止，温柔的眼神包容着少女的年少轻狂。
“这是你的人生。”衍罗伸出手，轻轻搭上了柳言止的左手，“言止，你是来学校里玩游戏的吗？”
“对呀，来到这个梦似第二人生的游戏里来玩游戏。”柳言止踮起了脚，漂亮的脸庞凑近了衍罗，“衍罗大小姐，我想和你玩场游戏。”
“这是挑战吗？那你想怎么玩呢？”衍罗的五指慢慢勾上柳言止的五指。
“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你是唯一愿意帮助我的，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柳言止勾着樱唇张狂地笑着。
“我们来比一比，来看看，谁是真正受委屈受欺负的那个人。”柳言止知道衍罗在勾她的手指，她也大胆地直接牵上了衍罗的手指。
“听上去不错，不过在游戏开始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衍罗感觉得到两人的掌心只差一点距离就能完全贴上。
“请。”柳言止点了点头。
“你曾经算计过什么人让他们沦陷到永无翻身的地步过吗？”衍罗声音低柔地询问着。
“真蠢。”柳言止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问题，她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柔弱的眼神，“我就是教科书里的坏人呐。”
“呵呵。”衍罗抿唇轻笑着，柳言止从衍罗那温柔平淡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轻视。
衍罗握紧了柳言止的手，两人的掌心没有一丝缝隙的彻底贴合，一种丝丝缕缕从心脏处被勾到掌心缓缓流逝的感觉涌上了柳言止的心上。
这种仿佛是被病毒异常所侵蚀的不适感，让柳言止觉得非常不舒服，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快速地从衍罗那儿抽回了自己的手。
柳言止后退了一步，她将左手遮在背后，她看着抿唇笑着却一言不发的衍罗，只觉得衍罗嘴角噙着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就好像是她被什么可怕不可直视的庞大怪物给盯上了一样，令人从心底产生不适和恐惧感。
不过，这才有意思嘛。柳言止勾起了唇角，笑着回看着衍罗，“那么，游戏开始咯，衍罗大小姐，游戏的胜负，决定着你我的生死。”
“请务必要认真起来啊，不然，我可是会一个不小心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言止弯起三白眼笑眯眯地说着，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令人不适。
就不该是个高中生应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