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罗在小木屋里又查看了一遍，所有能调查的东西都被方涵瑜给破坏掉了。
唯一有点用处的，只有摊放在桌子上的信纸。
那一行小字，原先似乎写的是茉莉，后来又划掉，写成了老公你送我的第一瓶香水。
衍罗拿着手机照着那行小字，暂时没有什么头绪就先把信纸折好放到口袋里。
刚刚走出小木屋没有多久，衍罗就收到了李海易的电话。
“喂？衍罗？你在哪里？我们出来一起吃个晚饭吧。”
接通了电话，李海易在手机那一头开了口。
他好像是在忙着什么，通电的时候衍罗还能听见钢笔在纸上划拉的细微声响。
“嗯，好啊，你说个地址，我过去。”
衍罗考虑着把刚刚见过方涵瑜的事情告诉李海易。
“不用，我来接你，你在哪里？”
李海易那边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我在街上，给你发定位。”
衍罗快步离开海边，往靠海的大街上走去。
过了十分钟，李海易的车就来了，他稳稳地停靠在街边，示意衍罗上车。
“你还是喜欢吃桃花鳜鱼，是吗？”
李海易一边开着车，一边随口问着。
“不，我喜欢吃些淡的。”
衍罗坐在后座。
“这样啊。”
李海易看着前路，衍罗的回答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关于方涵瑜，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过了一会儿，李海易询问着。
“刚刚在海边的小屋里找到了她，不过一个没注意让她给跑了。”
衍罗如同汇报工作一样平淡地说着。
“遗憾，如果你能把她抓回来，之后应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麻烦事了。”
李海易皱起了浓眉。
“小失误，其实她还跟我说了些话。”
衍罗调整了一下坐姿。
“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李海易抬起眼，从车内的后视镜去看着坐在后座的衍罗。
“她告诉我是你一直在欺负她，如果回到你的身边就会被你弄死。”
衍罗淡淡地说着。
“你相信吗？”
李海易定定地看着后视镜里的衍罗。
“我不清楚。”
衍罗没有直接回答。
没有弄清楚所有的前因后果，她不会直接回答。
就算弄明白了也不可能会在李海易面前说出来，这始终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破事。
她一个外人，能按照约定完成生意就足够了，那些感情的事情不需要她去深入掺和。
“你的回答让我有点失望，不过又让我感到满意，如果你非要分辨黑白是非，”
“我反而会觉得雇佣你是件坏事，优秀的私家侦探会调查好一切事情，”
“再在汇报情况之后拿钱走人守口如瓶，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对你很有好感。”
李海易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带上了一点赞赏。
“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关于方涵瑜的事情我会向你问个透底，”
“这样会更方便我去调查方涵瑜，如果不会冒犯你，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衍罗满不在乎地抿了抿嘴唇。
“你说吧，关于方涵瑜的事情，凡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说的。”
李海易移开了落在后视镜上的目光。
“我看过媒体对你们夫妻俩的新闻评价，网络风向认定是你杀了方涵瑜，”
“认为方涵瑜的形象优雅得体，一边倒的认为你是恶人，”
“我想知道方涵瑜的真正性格，请你把你对方涵瑜的了解告诉我。”
衍罗看了眼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
“方涵瑜就是个神经病，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什么优雅淑女，都不过是公司包装出来的罢了，她真人可过分到令人厌烦啊。”
李海易一提到方涵瑜，一下子就变得暴躁了许多。
“说仔细点，这样方便我调查。”
衍罗没有在意李海易情绪上的躁动。
“她对着外界塑造的受害者人设，是对冷落她的我作出的惩罚，”
“只要我再温柔哄她，她又会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的，我妥协过很多次，”
“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去妥协了，这他妈不是婚姻，这是他妈吃人不吐骨头的坟墓，”
“再不离婚，我迟早死在她的手上，而且死后还会被她各种内涵毁坏形象。”
李海易激动到口吐芬芳。
“表演型人格，控制欲强，你继续。”
衍罗听着李海易的话，分析着李海易眼里的方涵瑜。
“我当初因为她的火辣性感，一冲动三个月就闪婚了，现在后悔到想死，”
“我告诉你，不要轻信她的话和她的外表，她是个不折不扣善于伪装的混蛋，”
“媒体都说我欺负她杀了她，根本没有的事情，是她要杀了我毁了我才对！”
李海易说到气头处，狠狠地拍了拍方向盘。
“嗯，我已经了解了。”
收到了李海易对方涵瑜的评价，衍罗点了点头。
李海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平缓自己越来越激动的情绪。
回想起叫衍罗出来吃饭的目的，他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拿出了自己最佳的状态。
“虽然这些天一直都很害怕，但是知道有你在，我就安心了许多。”
李海易柔声对衍罗说着。
“是吗。”
衍罗随意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衍罗，你一直都喜欢着我，我却一直都没有回头看看你。”
李海易愣了一下，又继续说。
“过了这么久了，你还回头看着过往，没有必要。”
衍罗说话的语气平淡。
李海易没有想到衍罗的态度如此之冷淡，一下子就陷入了窘迫之中。
原本还想要利用一下衍罗对他的感情，好让衍罗暗中给方涵瑜加点料。
李海易悄悄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衍罗，她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端丽的面容是深邃的黑夜，柔和的眉目是清透的流水。
看着这般国色天香的衍罗，李海易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到底是哪里想不开拒绝了衍罗。
衍罗能够感觉到李海易落在她身上百感交集的目光，她没有在意，思考着线索。
车子一路颠簸，李海易心事重重地为衍罗打开了后车门。
他看着衍罗的身影，决定要好好在衍罗的面前展示绅士风度挽回衍罗的芳心。
“你想要吃些什么吗？”
李海易把菜单推给了衍罗，脸上笑得温文尔雅。
“水煮鱼片就好了，我并不饿。”
衍罗把菜单又推了回去。
“就这么点吗？”
李海易有些诧异衍罗竟然吃那么少。
不过转念想想，女孩不会在心仪的男性面前吃太多，李海易的心里就放松了许多。
“你可真厉害啊，我早上才委托你帮忙，那么快就找到了方涵瑜。”
李海易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就开始全心全意攻略衍罗。
“运气而已。”
衍罗对李海易礼貌地笑了笑。
“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一年都找不到那个女人，我一直都觉得你比她要好太多了。”
这一笑，让李海易心中觉得衍罗对他还是有好感的，立刻趁胜追击。
衍罗没有说话，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她不太想附和李海易这句话，不是为方涵瑜说话，单纯的不想说别人的坏话而已。
“方涵瑜既小心眼又嫉妒心强，我只不过是和别的女人说几句话就被她记恨上，”
“这种女人一点都不适合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要是说要选老婆，还是要选娴静的。”
李海易字里行间都是在贬低方涵瑜，抬高衍罗。
他以为这种小方法可以增加衍罗的好感，其实只是坏了他自己的口德。
“方涵瑜失踪之后，网络上的舆论压得你很重吧。”
衍罗抿着水，转移了话题。
“是啊，那些没良心的狗仔只想着在我身上挑剔着找点大料曝光。”
李海易很是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但是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一个人真的承受不来。”
李海易说到一半，很快就转回到衍罗的身上换着法子去夸衍罗。
“我也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
衍罗淡淡地笑了笑。
“你就比方涵瑜要更适合做妻子啊，温柔又善解人意，哪里像方涵瑜，”
“那个女人蛇蝎心肠又多生是非，她要是死了我都不想给她举办葬礼。”
李海易可劲地把方涵瑜往死里贬。
衍罗仍然喝着水，不附和李海易一起说方涵瑜的坏话。
正当李海易骂得正起兴的时候，一个服务员默默地走到了他们这一桌。
“你们好，这是一位女士给你们点的餐，请慢用。”
那个女服务员笑着把盖着银盖的盘子端到桌上就幽幽走开了。
衍罗看了一眼那个女服务员，她戴着口罩，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什么东西？谁送的？”
李海易有些奇怪地扫视着周围，没有看到什么女士朝他挥手致意。
“打开看看吧。”
衍罗看着那个女服务员在后厨消失不见才转移了目光到盘子上。
李海易好奇地揭开了银色的盖子，在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之后，吓得脸色煞白。
银色的盘子上铺满了腥红，一片小而薄的刮眉刀片融在其中。
刮眉刀片上，还压着一张洁白的字条，与腥红相衬显得更加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