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
李海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衍罗用筷子夹起了搭在刮眉刀片上的纸片，放在桌上摊开来。
一行熟悉的小字流畅地划拉在纸片上：背后说别人坏话是不对的哦。
“上面写了什么？”
李海易勉强冷静了一些，看见了纸片上写了一些小字。
衍罗不想用手碰到纸，就用筷子把纸片夹到了李海易的面前。
“背后说别人坏话是不对的，这个语气，是她，方涵瑜！”
李海易嘴上念着小字，眼睛里含着的恐惧霎时间变成了厌恶。
“她刚刚也许就在这附近听到了你说的话。”
衍罗左右看了看其他的客人。
也可能是方涵瑜在她的身上放了窃听器。
想到这里，衍罗下意识摸了摸身上可以放东西的地方，并没有摸到类似窃听器的东西。
“她就在附近？这个过分的女人，就那么想我死吗？”
李海易的眼里浮现出深深的憎恨和阴翳。
衍罗觉得这个状态下的李海易不适合继续沟通，想找个理由开溜。
她本来也没有和李海易细聊的打算，更想要把注意力放在攻略方涵瑜身上。
“死女人，该死的女人，烦死了，也许我应该在她找上我之前提前做些什么。”
李海易咬牙切齿，恨恨地说着。
“我想起来方涵瑜留下的线索还没有处理好，先去忙，失陪了。”
衍罗对李海易礼貌地笑了笑，站起了身来。
李海易好像是没有听见衍罗说的话，兀自在那里冷漠又恨毒地喃喃着什么。
见李海易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衍罗也不多做打扰，直接走出了餐厅。
夜晚的城市每一处都闪耀着璀璨的灯光，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仍然匆忙灿烂。
衍罗在手机上叫了一辆出租车，顺便拿出在方涵瑜小木屋里看到的信纸打量一下。
她翻看了一下，信纸的两面都写了字，第一面是简单的一行小字。
第二面是一大堆对李海易的表白，一通华丽的辞藻，倒是让人看出了背后的虚情假意。
衍罗低着头，借着街头的路灯，研究着信纸上那长长一段的表白。
她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隐藏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像水上一样的明确地点。
可惜找了半天，唯一能让她起了疑心的，是方涵瑜说的香水。
信纸上写方涵瑜感谢李海易送她的第一瓶香水，是她最讨厌的茉莉花香。
衍罗也是看到了香水这一行小字，才后知后觉地嗅出来。
这张信纸上扑满了茉莉花香，而且还是她比较熟悉的那一款茉莉花香。
世界上最昂贵的香水之一，joy茉莉花香。
75毫升的joy可以卖出600美元，属于想买都要斟酌许久的香水。
当年落棠就叽叽喳喳地跟她讲起过这款香水，只是衍罗没有太大的兴致，买来就送落棠了。
虽然买下来送给落棠之外她再没有接触过这款香水，但是那股馥郁的香味，衍罗不会记错。
这种香水的购买渠道，除非是到Dior香水的专卖店，或者到网络平台上购买。
衍罗先搜索这座城市有joy出售的香水专卖店，知道只有两家有货。
而网络平台上的joy，快递送来城市最快也要三天。
方涵瑜的网络账号如果购买东西很快就会被李海易的团队察觉进而追索。
方涵瑜聪明一些的话就不会在网络平台上用自己的账号买东西，其他的账号也会被追踪。
那她就只有自己驱车到香水专卖店去购买。
如果方涵瑜亲自到香水专卖店去购买香水，那她的行踪一定会被摄像头记录。
衍罗捋了捋被风吹得有些乱了的风衣，准备起身往那两家香水专卖店去。
一辆出租车如影子一般缓缓停在了衍罗的面前，衍罗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嘴里含着棒棒糖，时而嘎啦嘎啦的啃咬着。
他好奇地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衍罗，安静的女人淡淡地侧头凝视着车窗外。
“姑娘，你是去要Dior的专卖店吗？真是有钱啊。”
司机单手把着出租车的方向盘，一手抽出棒棒糖和衍罗聊天。
“这个啊，我是攒了很久的钱想去看看能不能买下喜欢的香水而已。”
衍罗浅浅地笑着。
对不一样的人说不一样的话，这样可以拉近两人的关系，也更方便问话。
装作一个辛苦攒钱的穷人小妹，可以让司机对她产生同情，不会多怀疑其他的。
“哦，这样啊，你其实还是攒钱留着买别的吧，那香水我知道，老贵了，”
“我婆娘就想买，攒了两个月工资想去买，我给硬生生拦下来了，”
“不然我连吃个饭盒的钱都没有了，你是不知道掌握财政的老婆有多可怕啊。”
司机啧啧摇着头，眼睛里流露出了淡淡的悲伤和显而易见的幸福。
“那确实是挺可怕的，我也是考虑挺久才想买香水的。”
衍罗垂眸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吃着齁甜的狗粮。
“唉，你们女人都喜欢这些玩意，抹个沐浴露不一样香嘛，搞不懂。”
司机说完，又把棒棒糖塞回到了嘴里含着，应该是没打算再说话了。
衍罗也闭上嘴，继续思考着关于方涵瑜的事情。
其实有舒言在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了，直接让舒言看看方涵瑜这会儿在哪里就好了。
人形导航，随便就能看到玩家现在在哪里和什么人说话，根本无法防御。
不过想一想，梦蝴蝶的监控系统没有出问题之前，茧公司应该也是如此监控着玩家的。
衍罗叹了口气，想着想着就觉得头有点疼。
她还是没有找到可以不杀玩家就可以得到蝴蝶系统的方法。
为了不被监控捕捉到杀人的镜头给文景光落得反社会的把柄，还得小心计划玩家的死。
最好的方法，大概是远离玩家，不与她们沟通，那样策划杀死她们也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但是这样，只是在欺骗自己，让自己越来越脏而已。
衍罗掐了把大腿，不想再让自己去深入考虑这些事情。
集中精神，攻略方涵瑜。
她心中如此念着，好让自己混乱的心绪平缓下来。
“哎，姑娘，到啦，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吧，你都攒了两个月了，”
“你肯定是很喜欢那香水才会这么做的，所以就去买吧，”
“只是现在买了，之后难免要为了这个决定付出代价的，比如吃吃土啦什么的。”
司机将车停靠在了街边，回过头看着衍罗。
“你说的是，之后总是要为了现在的决定付出代价的，谢谢你，我先走了。”
衍罗晃了晃神，对司机笑了笑就下了车。
现在策划杀人，日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衍罗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她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店铺。
白炽灯在店内亮起，玻璃台上摆上了许多外形精致小巧的香水瓶。
她打开了店门，一阵混杂了各种花香和奇异香味的香风扑面迎来。
偌大的香水店内装潢时尚简洁，几个衣着漂亮的女孩在柜台前走走停停。
“你好，小姐，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
一个柜台小姐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衍罗，脸上带着营业式微笑走到了衍罗的面前。
“你好，我想问一下，店里的joy还有得卖吗？”
那个柜台小姐一过来，衍罗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又不会刺鼻的玫瑰花香味。
“抱歉，昨天有一位小姐过来已经买空了，我给你推荐一些别的香水吧？”
柜台小姐眼里眉梢都带着歉意地看着衍罗。
“那位小姐？那真是太遗憾了，可以告诉我那位小姐的联系方式吗？我很喜欢joy。”
衍罗难过地蹙起了眉头。
“抱歉，这涉及客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另一家店看看。”
柜台小姐为难地对衍罗勾唇笑了笑。
“那就太麻烦了，其实我除了joy还想看看别的香水，我自己看看就好了，谢谢你。”
衍罗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说着。
“嗯，好的，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就好了。”
柜台小姐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招呼另一位客人了。
衍罗看着柜台小姐去忙碌招待另一个刚刚进来的客人，她的目光转移到前台那里。
前台那里也站着一位柜台小姐，正在和别的客人笑着说着话。
衍罗正想着如何支开那位柜台小姐的时候，客人就带着柜台小姐往别处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衍罗悄悄地溜到了前台后面，打开了电脑的监控。
监控调到昨天开始快速浏览，衍罗时不时抬头看几眼那些在别处走动的姑娘们。
昨天的监控记录一直到下午都没有衍罗想要看见的人出入香水专卖店。
“喂，这位小姐，你是不可以到前台那里去的。”
有位柜台小姐注意到了用着电脑的衍罗。
衍罗没有回应，加快手上的动作查看监控，终于，在晚上七点的时候看到了。
裹得厚实的女人踏入店内，那一步三摇的步子，让衍罗一下子就认出了是方涵瑜。
方涵瑜到柜台前，快进之后，她拿着一袋东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