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衍罗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一圈人围在罗丽华的课桌旁边。
“这谁把罗丽华的桌子给画成这样了？”
“还好只是粉笔，把它擦了还能坐吧。”
“估计是田茵茵吧，唉，别管了，去复习吧。”
几个围在那里的学生议论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衍罗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瞥见了田茵茵脸上高兴的神情。
不用多想，她就能猜到肯定是田茵茵做的好事情。
“早上好，茵茵。”
衍罗把书包放在座位上，对田茵茵柔柔地笑了笑。
“啊，衍罗啊，你看到罗丽华的桌子了吗？”
田茵茵见衍罗来了，拉住了衍罗的胳膊。
衍罗可没打算承认自己看到了那片乱象。
她轻轻地扯开田茵茵的手，找了个理由在外面找了地方躲了起来。
等到罗丽华来学校，接下来必然会发生一场好戏。
为了能够被惹来怀疑，衍罗选择找个好地方暗中观察战况。
议论没有过一会儿，罗丽华背着书包，一手拿着卷起的画纸走进了教室。
衍罗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面朝着楼外的风景，看着下面来回走动的学生。
她顺便叫了一个人去办公室找老师，那人半信半疑地去了办公室，估计两三分钟才到。
“谁干的？”
罗丽华的声音沉沉地响了起来。
衍罗悄悄地回过头，从打开的窗户去看教室里发生的情况。
罗丽华站在她的座位旁边，背向着衍罗，面向着田茵茵和其他同学。
其他同学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但是实在不敢说出来。
罗丽华锐利的目光审视过所有不安的学生，最后落到了田茵茵的身上。
田茵茵一脸无所谓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罗丽华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挑衅。
“是你干的吗？田茵茵。”
罗丽华把书包和卷起的画纸放到了座位上，朝田茵茵走了过去。
“对啊，就是我干的啊。”
田茵茵笑嘻嘻地回应了罗丽华。
衍罗默默地勾唇笑了笑，她实在是不能理解田茵茵为何每次总是承认自己做的坏事。
“是你干的？”
罗丽华凝视着田茵茵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对，就是我。”
田茵茵不厌其烦地也回复了一遍。
罗丽华轻笑了一下，一脚踹翻了田茵茵的课桌。
课桌上摆着的文具和书本还有桌肚子里放着的东西都一并散落在了地上。
田茵茵呆坐在椅子上，大脑还没有让她很快接受现在发生的一切。
其他围观的学生也看蒙了，他们没有想到罗丽华会这么直接地报复回去。
“你以为在别人的桌子上面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可以表示你的强大了？”
罗丽华看着田茵茵，随意地踩碎了滚到她脚边的钢笔。
“你！”
田茵茵恨毒地站了起来。
她们的身高并不对等，罗丽华几乎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田茵茵。
身高优势带来的压迫感紧紧挤压着田茵茵。
“你什么你？是你没学好礼貌是吗？不知羞耻不知所谓，”
“一味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欺负别人抬升你的自尊，”
“说实话，我觉得你很可怜，又可怜又愚蠢，蠢到相信做这些事情，你就会得到威严的升华。”
罗丽华说话的时候神情严肃，语气强硬。
其他学生和田茵茵都被这样刚硬的罗丽华给吓蒙住了。
被罗丽华这么一呛，田茵茵的脸上一阵红白青交替，说不出话来。
衍罗饶有兴致地看着态度绝不服软的罗丽华。
她真心喜欢像罗丽华这样勇敢站出来反抗这些丑恶的正义女孩子。
可惜的是她们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点相遇，成了对立的关系。
“现在，去把桌子上你画的东西给擦干净。”
罗丽华指向自己那被粉笔乱涂乱画的课桌。
“我才不要！你算什么东西？”
田茵茵气得脑壳疼。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你自以为高人一等吗？”
罗丽华反问田茵茵。
田茵茵惊愕地顿住了，这个问题刺痛了她。
“真是可怜啊，你。”
罗丽华毫不留情地嗤笑着看呆住了的田茵茵。
田茵茵咬紧了牙关，看着罗丽华那怨恨的眼睛里氤氲上了一层水雾。
“你现在能感受到吗？被你如此咄咄逼人的那些可怜的受害者，他们的心情，就是如此憋屈痛苦。”
罗丽华冷漠地看着泪水决堤的田茵茵。
“你自己动动脑子，别再被什么人利用了，也反省自己，好好学习吧。”
罗丽华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留下田茵茵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泪水哗啦啦地顺着脸颊滑落。
罗丽华在讲台上找来了抹布，把课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擦了个干净。
“怎么了，又怎么了？”
闻讯赶来的李老师匆匆跑进了教室里。
刚刚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翻倒在地上的课桌和散乱一地的学习用品。
“这是怎么回事？田茵茵，你哭什么？”
李老师的视线扫过那堆东西，又落到了眼泪流不停的田茵茵身上。
罗丽华低头擦着课桌，随意地往田茵茵那里看了一眼。
只看见田茵茵脸上的神情从怨恨到慌乱再到恨毒，继而指着罗丽华。
“李老师，刚刚罗丽华踢倒了我的课桌，还骂我！”
田茵茵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指着罗丽华。
罗丽华冷笑了一声，继续擦着她的课桌。
“这是怎么回事，罗丽华，你来解释一下吧。”
李老师看了看流着眼泪的田茵茵，带着怀疑看向了罗丽华。
“她用粉笔画了我的课桌，我就过去踢了她的课桌，”
“我想这是很正常的正当防卫吧，现在罪魁祸首在那装哭，我能怎么办呢。”
罗丽华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你的课桌被田茵茵用粉笔画了，然后你就过去踢她的课桌？”李老师不悦地挑起了眉头，“我认为这样不太好。”
“哦？老师难道觉得我不应该报复她，应该乖乖被她画桌子吗？”
罗丽华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她在现实里就见过很多像是李老师这样为了息事宁人，将大化小而不管是非黑白的老师。
说着什么不应该这么做那么做的，大道理一堆一堆的。
一套为了平事而现编的歪道理保护了施暴者，伤害了勇于反抗的受害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李老师愣了一下。
“李老师，就是罗丽华踢了我的课桌，我没有画她的桌子！”
田茵茵打断了李老师的话头。
她的眼中透露着狂暴的憎恨，仿佛不把罗丽华整到地狱的边界她就不能得到安息一样。
“李老师，冷静一点去看事情，事情的本质才是真相的本身，”
“如果你被人打了一顿，另一个人劝你要以和为贵不要报复回去，您会怎么做？”
罗丽华笑眯眯地看着李老师。
她也有点小恶意，她想看看李老师会如何回应她。
“我会……这件事，我会找文主任聊一聊的，暂且就先放着吧，目前还是学习为重。”
李老师差一点就被罗丽华的思路给套了进去。
她根本没有必要回答罗丽华应该如何去做，她只需要完成老师的责任把劝好两人就够了。
“呵。”
罗丽华嗤笑着摇了摇头。
她低下头擦干净了课桌，把沾染了粉笔的抹布给丢到了讲台上。
那一声冷笑，却让李老师陷入了焦虑之中。
“等等，不可以，李老师，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田茵茵见李老师沉默了，着急地催促着李老师。
“行了，就这样，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劝你们都收敛一点。”
李老师抬起手止住了田茵茵想要继续说的话头。
她给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法也不能让自己威严的老师形象在学生心里粉碎。
唯一的好方法，那只有先委屈了受害者，暂且先不管这件事。
“好了，都别看热闹了，回去复习，上午我的课要抽查，过不了中午别去吃饭了。”
李老师说完就匆忙离开了教室。
衍罗回过了头，看了一场好戏，心情颇好地哼了个小曲。
“这事你也有参与吧？田茵茵那个白痴做不出来。”
罗丽华走到了衍罗的身后。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丽华。”
衍罗转过身来，对罗丽华笑了笑。
“这种三流言情小说的脑残恶毒女配才会说的话就省省吧，”
“这样只会让你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所谓的神秘感消失殆尽。”
罗丽华嘲讽般轻笑着。
“了解了，那我应该说些很不得了的话来装饰一下吗？”
衍罗浅笑着说。
“无所谓，你想说什么都与我无关，只是想告诉你，你那点小伎俩，也就那样罢了。”
罗丽华环抱着双臂，歪着脑袋睨着衍罗。
罗丽华的身高可以睥睨田茵茵，却只能仰视衍罗。
虽然身高优势无力，但是并不妨碍她心中对衍罗的鄙视。
“丽华，我挺喜欢你的。”
衍罗温柔地笑看着罗丽华。
“……啊？”
罗丽华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好像是没有听清楚衍罗刚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