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疗养室里，除了仪器墙上不时传来的“嘀嗒”声外，再无任何声音。
虽然随着星传的离开，仪器墙已经再次恢复原位，并且成功将李斯的视线和李秋、庄许隔离开来，可是，经过“异常信号”一事，两人的勇气仓现在空空如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其填满。
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头顶那片暖黄，李秋的心中充满了惆怅。
仿佛是又回到空间里的那段时间，不能想也不能说……
不对，现在比在空间里还惨，空间好歹还有休息时间和充满BUG的日记本。
说到日记本……
“完了……”李秋心中哀叹，“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思考了……”
“李秋，算了，反正就星传刚刚的言论来看，他们应该无法破译我们传递的信息到底是什么。”
“他们是无法破译，但是他们可以存储啊！万一等他们以后掌握了破译技术，那咱们不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么？”
“你忘了咱们还有邹淼这个所谓的盟友了么？”
“这倒是……诶，庄许，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你是做硬件的？”
“对，不过我也才毕业满一年，所以实操比较少。”
“这个不重要，我就是想问下，星传之前说的接收器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庄许在脑海中组织了下语言，“是这样，不管是像电路通断那样产生的电信号一类的离散信号，还是像我们正常说话这样产生的连续信号，这些信号都是要通过载体进行传输的。
我们平常拉地用来传输网络数据的网线，或者是在外面看到的那种电缆，这些都是人为制造的传输载体，用这种方式传播信号的属于有线传播。但是像蓝牙，或者星传他们之前说的，在我们身上安装接收器用来接收特定频段的信号，这种利用电磁波在空间中传播信号的方式就属于无线传播。”
“那李斯说的改造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就涉及到通信系统的组成了，简单点说，一个信号从发射到接收的过程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发射端，传输信道，以及接收端。发射端负责将信号变成最易于传播的形式再将它发射出去，接收端负责将被发射端改造过，被传输信道干扰过的信号尽可能恢复成原始信号。
像他们这种又需要传递语音这类连续信号，又需要传递数据这种离散信号的情况来说，人造人身上的接收器应当至少具备接收信号的天线部分，将原始信号从高频上搬移下来的解调模块，将为了尽可能保证信号正确传输而加入的多余编码去除的译码模块，以及将电信号转化为原始话音一类模拟信号的数模转换模块。”
“那照你这么说，发射端和接收端干的就是完全相反的事情，那我们俩身上不是要比少爷他们身上多出很多零件么？”
“不会，首先天线部分就可以复用，接着是数模转换模块，对于需要同时处理数字信息和语音信息的人造人来说，数模双向转换是必须具备的功能，至于编、译码这个部分，既然已经有译码模块，硬件部分就肯定满足了，程序上加几行代码就可以增加编码功能，最后是和解调对应的调制，这个确实需要改动硬件，不过加的元器件肯定没你想象的那么多。”
“这样啊……”李秋微微思考了一下，接着眼前一亮，“庄许，我现在有个设想，你帮我想想怎么验证。”
“你说。”
“我觉得，我们俩能心灵感应应该是系统程序设置的结果。因为按照你的说法，信号传输是需要程序编译码，天线收发的，也就是说，我们俩的系统可能是默认了我们两之间的收发通道为打开状态，所以，如果我们通过指令把通道关上，不就不会再有心灵感应了么？这样黑曜也就没法再捕捉我们之间的通话信息。”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李秋的话让庄许瞬间醍醐灌顶：“李秋，咱们试试呼唤咱们体内的系统。”
“哦，对，系统！”李秋也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黑曜之前说过和我们的系统没能成功连接，行，那咱们各自试试。”
有了清晰目标的李秋顿时充满斗志，她先是按照修仙小说里的闭上眼睛静心内视来尝试，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这种方法在自己身体里看到类似电脑屏幕一样的光屏，然而不管她怎么深呼吸，怎么屏气凝神，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
此路不通，那就换条道路。
李秋又开始试着用打招呼的方式和自己的系统进行交流。
“你好？我叫李秋，春夏秋冬的秋，你呢？”
脑海里除了庄许那边时不时传来的“哈喽”和“空你急哇”之外，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死心的李秋又继续喊话道：“虽然人们都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但咱们俩可是要共体而生一辈子的，可不能玩这种“别扭游戏”啊，万一因为心意不通而造成什么大事那就完了，你说是吧？”
除了庄许的“笨猪”和“萨瓦迪卡”外，脑海中依旧是军港的夜晚——静悄悄。
李秋被庄许喊得脑子一抽，突然在心中大吼道，“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开通道，怎么没本事出来见人啊！”
庄许那边终于安静了，他被李秋这一通吼给震住，过了很久，才弱弱传出一句，“阿牛哈塞哟？”
“……”
李秋累了，她放松身体，静静地凝视着头顶的暖黄灯光，只觉得周身往事皆是过眼云烟，半点不值得上心。
这个时候，她突然开始怀念空间里的XY035。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黑曜说三号空间入口被自动锁存所以没有强制进入，那XY035是不是应该还活着？
想到黑曜之前对星传的汇报，李秋突然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我到底是01还是02，是男的还是女的……”
“滴——01号系统向您请安，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指示？”
“滴——02号系统向您请安，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指示？”
听着这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李秋和庄许都懵了。
他俩辛辛苦苦试了那么久，到头来，这俩系统的名字原来这么淳朴自然。
只是，虽然李秋确实同时喊了01、02号，但按道理来说，系统不该只听从身体主人的命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