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屋外人道。
屋内人满，屋外的走廊也不宽敞。
程峦到楼上的时候，这乌泱泱的一片，只看一眼就断了他想要走过去的念头，转头去到俞景办公室里。
与屋外不同，俞景的办公室里是清清静静，且只有他一个人。
“哟，你怎么有功夫过来了？”俞景道。
上次离任又回来，知道的人只是小部分人。而回来后，程峦来的次数明显少于从前，这一点也只有俞景最清楚。
这父子俩之间有什么俞景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程旷旻那日渐暴躁的脾气。这程旷旻发起火来，他是第一个遭殃的。
而程峦这些日子每次来过，程旷旻的面色都是阴沉的吓人。
若说从前俞景是盼着程峦来，那现在就是盼着程峦永远都别过来才好。
“我听说你这儿今天热闹，过来看看。”
“你这消息也是够快的。”
两人没有多说话，程峦手上的工作不算少，一时间也顾不上闲聊。
如此，程峦倒是闲了下来。
见俞景头都懒得抬起来看他，程峦便从屋内走了出去，直奔楼上程旷旻办公室。
等到俞景想起来程峦的时候，程峦早已在程旷旻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下。
俞景当撒腿就跑，生怕被人瞧见。
程旷旻办公室没有人的时候都会锁上，可程峦偏就进去了，只能是俞景的疏忽。
这要是被程旷旻瞧见，依着程旷旻近来的脾气，怕是不止要被训斥几句那么简单。
“程峦，赶紧出来。”俞景急忙道。
“你慌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少废话。”
最后，程峦还是被俞景生拉硬拽强行带出去的。
把人送出，俞景仔细检查一圈确认这屋里没少什么东西，这才放下心把门锁上。
“不是吧，这么严？”程峦问道。
“得亏我这是看见你了，要没看见，我没准活不长喽。”
俞景的话夸张了些，但也不是胡说的。
“怎么，这屋里难不成藏了什么宝贝？还是关着美人？”程峦开着玩笑问道。
程峦一手搭在俞景肩膀上，走在俞景的后面，由着俞景把他带下楼。
“不经同意不得入内，连屋里的打扫都不许外人去做，这些可是你爸吩咐的。所以，那屋里到底藏了什么，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还委屈上了。”
程峦手指多用了些力，捏的俞景“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你要是想替你爸早点了结我，那你可得下手快点，免得晚了他一步。”俞景也不知是调侃程峦还是在调侃自己。
说着说着，俞景在楼梯口处停下脚步，眼神哀怨地看着程峦。
程峦冷不丁一瞧，被吓得退到了上一个台阶。
“你，你这，这黑眼圈，怎么搞的？”程峦边咽口水边问俞景。
刚还没注意，此时这么近距离一看，实在瘆得慌。
眼底发青，那是俞景从前没有过的，想来也是最近睡眠不好才会如此。
可程峦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什么事会让俞景如此。
“是因为我们家那老长官？”程峦指了指楼上，暗指程旷旻。
“唉……你既然知道，有闲暇时间的时候，就帮我劝劝这位老长官。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一天天的动不动就发脾气，气大伤身啊。”
俞景也不知道这话会不会有效果，但在他看来说总比不说要强。
再怎么，也不会让他的处境比现在还要难了。
“我知道了。”程峦道。
不管是真是假，有了程峦这一句话，俞景心里总归是舒坦些。
“这进去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还得给他们倒水去，你可别再上去了啊。”俞景道。
“千叮咛万嘱咐，也不如你自己看着好，我替你送水进去吧。”
程峦二话不说，进屋就和俞景拎起那两箱子水。
途经外面一直站着没地坐的人，两箱水差点没保住。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间会议室的门还能让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程峦冷声道。
这最前面的几个人侧脸紧贴着门，就差把门推倒，进屋去听了。
“行了，爷爷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你们先回车上去等着吧。”人群后面，一道声音响于走廊之中。
程峦的身后自动让出一道路，尽头之处便是来者。
“陆维？”程峦叫出来者名字。
“好久不见，程长官。”陆维道。
“长官可担不起，如今你马上都要与我平起平坐了。”
有关陆维的事，程峦知道的不少，自然也就不会给陆维什么好脸色。
但身处同地，程峦也不好撕破脸面。
陆维似是看出程峦并不喜他，瞪了站在两边的人一眼，在人离去之后走近程峦。
“俞景，你也回去吧，别让人钻了空子。”程峦道。
这话，程峦是故意说给陆维听的。
“一起？”陆维指着地上的两箱水问道。
从前那般多话且心大容不下外人说道的陆维，今日对程峦的暗讽竟像是听不到一样。
陆维是真的没听懂么？程峦自然不会相信。
“我自己做得来。”
程峦见陆维毫不在意，也就没那个心情再去理会陆维。
两箱水的重量不轻，若此时提出帮忙的不是陆维，该有多好？程峦如此想着。
因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程峦敲了敲两声门做做样子，可手放在门把上向下压去时才发现这房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片刻，有人给程峦开了门，他这才得以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人进入，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沉闷得可怕。
程峦只把水放到屋内一旁，也不准备给这些人送到手边，转身就要走。
“程峦，你找个地方坐下来。”邹战平道。
程峦万没想到，会是邹战平留下他。
“沈天震的事也不该会引起如此大的响动，这些人到底是在说什么？又为什么要留下我这么个小辈？”程峦心中不明，但还是照着邹战平所说的坐下了。
整间屋子里的人，最小的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岁了，这样的场合非程峦的身份就能进来的，好不容易留下，程峦怎会不生疑。
会议室门重新锁上，“咔”的一声，就像是什么预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