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决这算是夹杂着私人情感，嘴上说着袁局盲目猜疑，可他又怎么可能不算是盲目相信。
袁局瞧着褚决义愤填膺，坚持站在邹珩那边，为邹珩说话，不禁垂头一笑。
“养出你这么个小白眼狼来。”袁局无奈道。
想要诈的没诈出来，反倒是让褚决炸了毛。
“行了，我还有工作，就不打扰你了。”
走的时候，袁局在换鞋时还特意回头瞟了褚决一眼，看得褚决一个激灵，方才讲话时有的那股子冲劲全消。
“邹珩，我这回为了你真的是……真的……”褚决在袁局走后，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却被邹珩一句话浇灭所有情绪。
“等你有了女朋友，拿这话对女朋友说一定有效果。”
“你放……”
那最后一个字，憋在嘴中没有讲出。不是褚决不想说，而是他看着邹珩的眼神，略有些泄了气。
说白了，就是怂了。
“不过，我们袁局虽说如此，但想来应该对你没有太大的疑心。”褚决道。
“我知道。”
“知道就好。嗯？你怎么知道？”
“他也不傻，我也不傻。把暗示做的这么明显，如果真的怀疑我，他也就不会对我说那些了。”邹珩解释道。
他本以为褚决该是明白了袁局的心思，可现下看着褚决那恍然大悟的模样，显然不是。
想来褚决也是同样对袁局信任，才会为袁局在他面前辩解吧。
“看来，我多余解释了。”褚决道。
“多不多余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天震的家人。”
这个巧合，实在巧合的有些过了。
邹珩站回到屋子中央，里屋外屋瞧了一遍，这才想起问邹战平去哪儿了。
“我们一来，邹爷爷就走了，好像是有什么事。”褚决没太在意，随口答了一句。
“褚爷爷最近也这么忙吗？”
“差不多，我这几天回家他都不在，吃饭我都不敢出声，更别说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了，差点没憋死我。”
与褚奶奶相处，一直是褚决一大难题，现今仍不能解决。想来，即便是褚奶奶对褚决的态度有所好转，褚决这心底对褚奶奶的敬畏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改的回来的。
“哎？经你这么一提，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啊。他们一个个的平日里最多也是下楼下棋，要么去公园溜达溜达，不至于天天不着家啊。”
褚决终于反应过来。
“邹珩，你说这天刚有点回暖，但也没暖和到哪去，他们出去能做什么啊？”
“与其问我，不如回去问问褚爷爷。”
……
一日下来，邹战平在接近晚饭的时候才回到家中。
邹珩早已备好饭菜，端坐在桌子一边。
“不用等我，该吃吃你的。”邹战平道。
听着邹战平的声音，有些沙哑之意。
老爷子喊了一辈子，自己都说过就算他带兵的时候嗓子都是极好的，这大嗓门他也是拿来炫耀了大半辈子，怎会突然有问题？
邹珩不语，仍等着邹战平上桌。
“刚不是说了，你这孩子怎么在这方面和我客套起来了？”
“爷爷，沈天震的家人是不是找着了？”
邹战平手中拿着的筷子缓缓落下。
“我说你怎么突然闹这出，原来是想问我这个，忍了好几天了吧。”邹战平道。
“也不算好几天，只是今天突然想问了。”
“是找着了。”
“有问出你们想要的答案了吗？”
“还没有。”
邹战平对邹珩的有问必答，也是想要为先前的事做些弥补。
这些，邹珩都懂，却不领情。
“那您想要的，是什么呢？”
邹战平微微一顿，而后如实道出：“沈天震为保家人性命，交给他们自保用的一份名单，一份他所有同伙的名单。”
邹战平此言，邹珩无法相信。
沈天震的同伙，现如今看来已然明了，除去营地中程旷旻一行人、营外邹孛舟一行人，剩下的就只有在西南的万恻一伙人。这几方人，邹战平都心知肚明。
而万恻的人，当初虽不敢说全部剿灭，可也大多除去，余下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更不可能会被邹战平这种地位的人所注意到。
“沈天震身边，还能有什么人是您不知道的同党？”
邹战平随即道：“你在西南之时也该注意到一些细节。就例如万恻其人，如果她真能以一己之力构造出岩崖那地下城，又这么会被你们几个人轻易击破，带人过去清剿呢？再有，营地之中，如今也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能控制的住的，出几个我们不知道的败类，那机会可是大得很。”
对于邹战平的解释，邹珩逐一想过。
他们当初在岩崖时，回的匆忙，善后事也不是他们做的。而他们的任务又只有那么一件，完成过后，这其中很多疑点自然就再无法再去追查。
只是，现在距离当时已近两年，时间上还是久了些，很多细节他都无法能准确无误的记起。
“不管怎么样，那份名单对我们的用处远超出你的想象。”
邹战平拿起筷子，默默吃饭，邹珩也是同样。
不等两人吃好，褚决带来的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今天好像早了点。”邹战平看了眼表后道。
“他该不会是真的打算赖着我吧。”邹珩甚是无奈地起身，去为褚决开门。
“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在邹珩走向门口时，邹战平突然开口道。
“是。”
大门一开，褚决两脚一蹦进到屋内。
“外面下雨了，不大，但是是真的冷啊。”褚决小跑进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缩在沙发上。
“下雨了？”邹珩走到窗前，向外伸出手。
“可不么，那雨点被风吹着，打在脸上疼死个人。”
……
天边还没亮光，邹珩自然醒了过来，稳稳坐在床上久未动身，等着邹战平叫他一同去见沈天震的家人。
窗外，阴绵小雨足足下了一夜，邹珩隐约间还听到雨点被风刮打在窗上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刚好助他昨夜入眠。
邹珩坐着坐着，思绪渐渐跑远。
都说祸不殃及家人，沈天震若知家人今日会为了这份名单抓起来，也不知当初还会不会把名单交给他们。
这保命的东西，有时却可以变成加大危险程度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