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似乎发现了你们在这里了呢。”邹珩道。
那些个漫无目的，没有得到这位所谓的“大师”的指引，此刻心里指不定抱怨什么，要是看见这“大师”给人开小灶，房子怕不是都要被人掀了。
“我又没隐瞒我在哪，他们怎么会找不到？”
老人的慌乱在邹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从他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人怕什么？最怕的不过还是人。这屋里的人就算是再想留住他，也要那些挤破头都想要算一算的人同意才行。
一向的谨慎，让老人在进来之前给没有进来的人留了话，告诉他们如果自己二十分钟没有出来，便引发众人上来。
老人只顾着心喜，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据他进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离他们这栋楼近些的人，很快就根据老人在外留下的人的指引到了邹珩他们所在之处，可所有人却都被拦在了大楼外边。
并非楼内不许外人入内，而是那楼下早早就封上，现下是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已是午夜，楼内的人早就该回来的回来该休息的休息，因此，那些个想要进来看他们心中的“大师”的那些个人，无功而返是免不了的。
老人等了很久，久到足够那些人楼上楼顶跑好几个来回的时间，都没有等来他想象中的疯狂敲门的声音。
“闹剧散了，你呢？”邹珩手一落。
身为这出戏的主导者，这老人无论是真有能力还是徒有虚表，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六七合众、心怀众生……这些个说辞，就到此为止吧。
邹珩心中对这些还有些疑惑，不过得不得到答案于他而言，无所谓了。
“你们……”
“老头儿，你刚刚解说的那两句话，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房间里，芮玄阙阴着脸走出来，开口便问。
“不是我听来的，而是您摇出来的，您怎么问我呢？”
老人起起伏伏的心尖波澜，也算有了回落。芮玄阙问出这句话，就代表着他方才所言已经有所核实，那接下来，已经被动的他，便要开始重拾属于他的主场。
芮玄阙没有犹豫，从手下人手中一把夺过老人的那木签和木杯，“砰”的一声，木杯被放置在茶几上的时候，桌面都跟着震了一下。
“再来一次。”
“请。”
刚才芮玄阙甩出去的那一根签被老人拿了出去，老人又摇了摇才将这些重新放回到芮玄阙面前。
这一次，芮玄阙不再是漫不经心，他盯着老人的眼睛，手腕用力心中的念头闪过，又一根签落了出去。
同样的“大凶”二字，只是这一次上面的字有了改变。而这一根签上刻着的字芮玄阙从未见过，也就没办法将其念出来。
“一年生则生。”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窃喜，被邹珩看了个正着。
“什么意思？”芮玄阙问道。
“很简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只要活过这一年，便是生路。”
老人也是松了口气，若是芮玄阙没有这第二根签，只以刚刚那般不信任的态度要他直接让他解先前的那一祸事，他还真要再费些功夫，才能让眼前的人相信他且按着他的想法去做事。
不过有了这一遭，老人知道他已经得了少许信任，一切就都好办了。
邹珩不知道芮玄阙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又来这么一遭。想着芮玄阙这样做总该有他的理由，邹珩也就上前看了看。
“老人家，这人可是要说实话的。”邹珩看过那签上的字后，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从来不会说假话。”
“那你再好好看一眼，这字要是看错了一个，可就出了大问题。”
老人笑笑，这是他用了多年的宝贝，莫说看错，就是只让他摸而不让他看，他都不会将这上面的字念错一个。
这是他对自己的信心，也是多年来他倚仗的能力。
“一年生则生？我怎么看到的，是一年生则亡呢？”
邹珩说话时还不忘再看一眼，免得到时他错了，再闹出什么笑话。
生与亡，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老人在邹珩说完话后，心底只觉他年纪轻轻却不知天高地厚。他这签中，从来就没有邹珩所言的这句话，又怎么可能会出现此签呢？
芮玄阙将那根签拿到手中，仔细看了看。
这上面的字识不识得不打紧，两个人说的只在最后一个字上。邹珩也念了一遍，与老人的前四个字相同，也就证明那前面的“生”字是没错的，出现的差异便是这最后一个字。
芮玄阙是想着有了前一个“生”，只需对比前后是否相同，两人的对错一眼便能看出来。
可惜，这几个字连在了一起写的，每个字之间都是连着的，多一笔还是少一笔，如果不是懂这个字的人，都是看不出的。
邹珩伸出手上下一指，大概画了两个圆圈出来，这一画，芮玄阙再一看顿时清晰了不少。
这签上面的那个“生”字，是一个方框中带了三条呈S形状的曲线，而下面的最后一个字，则是在方框上面多了一个点。
这一点如果不注意，只会以为是刻字的人手一抖，才会有此失误。
“你是根本不了解这些字也好，是老眼昏花看不清字也好。我不知道你从前给人要签有没有见过这一签，如果有，我想你应该解错了不少回了。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你运气好，还没有人因为错了签来砸你的招牌。”
邹珩哼笑一声，此时此刻也不知谁才是真的愚蠢。
老人的笃定，没有动摇，但邹珩的话也令他不得不多去看一眼。他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这签确实属于他，但之前也不是没有其他主人。那人把这东西给他，让他强行记住这上面哪个签代表什么，又如何根据摇签的人解签，却没让他真的去研究签上不同种类文字。
也就是说，是生是亡，这老人根本不知道真假。他所相信的，不过是教给他这些的那个人不会出错，仅此而已。
不过老人知道他不能在此刻露怯，无论邹珩说得是对是错，今日这一签一定要按着他的意思走下去。
“小老头，你可真的要想好了。是一年活下来就能有生路，还是这一年活下来以后就会丢了性命，这可是完全不一样的选择。如果在这上面出了问题，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的。”芮玄阙出言威胁道。
想比眼前这个不靠谱的，芮玄阙还是信邹珩多一些。这上面写的不再是他现下就能确认的事，而是可能关乎性命且以后有大几率发生的事。
若真因为这老头一个失误，让他们完全照着反方向努力，到时候他们所做的避祸，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主动送命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