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前就害过人了？你们好厉害的手段，真以为自己是天么！”
“搁哪来的多管闲事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民大娘一回头，在看清说话的人是叶染，瞬间气焰更为嚣张，她对着县令道：“就是这家伙，就是她，赵二宝的姘头，大人，这人听了咱们的话，可不能让她跑了，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视人命如草芥，犹豫都不待犹豫的，那表情，那嘴脸，别提多猖狂了。
而一旁的村长，也是吹胡子瞪眼看着叶染，那牙咬得，别提多狠了，根本就没多注意她身旁县令大人的神态。
“没错，要不是她勾引赵二宝，赵二宝也不会糊涂，咱们村的贞洁牌坊可就……”
萧衍站在墙上，抬手拿着一片瓦，直接扔到那村长的头上，登时鲜血直流。
“要人命了，快来人啊，把墙头这个贱人打死，打死给我陪命！”
正说着呢，眼神正好和萧衍对上。
男人一身月色长袍，墨发高挽，衣摆翻飞，说不出的张狂肆意。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正紧紧盯着下头的几人，当村长拿着拐棍颤颤巍巍瞧清萧衍那张脸时，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乖乖，之前就觉得这外地傻子长得好看，没想到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她大娘你瞅瞅，把他配给我闺女也不差哩。”村长莫名来了这么一句，瞬间让在场的人脸色都难看的可以。
民大娘：“……这，这，这人长得再好看，也得紧着咱们县令侄女来不是？”老东西，说话不看场合，县令大人可是在旁边呢，这么好看的小郎君，别说是你那个哑巴闺女，就是老东西你自己，都不配惦记人家的。
县令大人：“……”
此时县令大人吓得魂都要飞了好不好！
这俩人的嘴真真是要人命，他们知道对面的俩位是谁啊！
那可是他们大萧地位最高的俩人了。
一位是即使失踪已久，但是依旧不容小觑的大权臣叶染叶督公。
一位，是皇权的至高者，当今的——太上皇啊！
没错，就是太上皇。
萧衍这家伙早在年前便把皇位传给了一位出了偏了不知多少的旁支女子，虽皇位让了，但皇权可是一丁点的没让，至今奏折啥的新皇根本就见都没见过。
萧衍弄了这个一个傀儡，不过是为了方便找寻叶染的期间，不被皇室血脉延续问题而束缚罢了。
那些大臣想催，也只能催现任不是？
不得不说，萧衍是高端玩家，此操作让人无语，且无奈。
朝中大臣不知多少磕破了脑袋，求他别闹，好好坐龙椅。
可是人家非是不听啊。
意思很明显。
想要配种请找当今龙椅上的，不止不拒绝，还会开开心心广开后宫，迎娶众朝臣的女儿入宫为妃子。
可朝臣是傻子么？
谁tm看的上龙椅上的挡箭牌？
好了，关于萧衍太上皇一事到此结束，咱们继续说现在去情况。
那村妇口无遮拦，让萧衍气的不行，伸手就要再去抓瓦片，结果扯了一下没扯动，他抬脚就踹了一下，将一片完整的瓦片踩碎，拿起怒道：
“要不人家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这群人，活着根本就是……”
叶染接话，“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活着就是垃圾，死了依旧黑灰一片没得一根骨头干净。”
“对，妻主你说的没错！”萧衍再次狠狠的将瓦片丢到村长脑袋上，顿时村长身子一番两腿一蹬，似乎是晕了。
民大娘上前，拍了下大腿，哀嚎道：
“大人啊，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这人反了天了，居然敢，敢这么嚣张，对，就是嚣张！他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啊！”
“闭嘴！”
“啊……”民大娘呆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靠山居然直接拿起锤子要打自己。“大人，大人，你眼神是不是不好啊，我不是那个贱人啊。”
“哎呦。”
“大人您轻点啊。”
“您该不会也是看上那小蹄子的脸……”
“啊，血，大人，你好狠的心啊，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民大娘头上血流不止，不一会就咽了气。
县令的脸上也被溅了血，表情有些狰狞。
院子外围了一圈的人，见到这场面都吓的不清，好几个还扶着墙直接就吐了。
“这……这……县令大人怎会如此？”
“民大娘可是她的长辈，就算可能平时嘴巴不把门，可人还是不错的。”
“我的天，我们，我们要怎么办？”
“快上去看看，还有没有得救啊，救人要紧！”
“还有村长啊，村长好像情况也有些不行……”
“快，快，让一下啊。”
众人要上前将地上躺着的二人送医，结果县令带来的官差直接将他们拦住，分步不让。
“你们这些官差，怎么的如此冷血，他们都那么大年纪了，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家里的长辈都是这岁数，你们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
“眼睁睁又怎么样？”叶染的脸色谈不上好看，眼神让人发寒，她看着四周情绪激动的大‘孝’子们，冷笑了声.
“你这人，好冷血！”
“就是，就是！你这样的人就该遭受千刀万刮！”
“该照收千刀万刮的是你们——！”赵二宝出头怒骂，“要说冷血，这地方站着的哪一个不冷血！”
“赵二宝，你个贱人，胡说些什么！”
“这里站着的可都是你的长辈，你读了那么多的书，读到狗肚子去了！”
“男人，男人这东西比狗还不如，狗还能养熟呢！狗还知道不给人惹事呢！狗都知道不乱出去发情！”
“什么玩意，这里有他说话的份么，早知道是个这么个不是东西的，她娘生他的时候就该把他扔到粪坑里溺死！”
“要不人家赵琳琅看不上他呢，搁谁谁能看上这么个水性杨花的玩意。”
“贞节牌坊啊贞节牌坊，咱们怎么就颁发给他了，守不寡，管不住腿，生啥不比这畜生玩意强~”
出人意料的是，先忍受不住谩骂的不是满脸委屈的赵二宝，反而是刚刚狠心锤死了民大娘的县令。
“闭嘴——！”
“你们都闭嘴——！”
“统统闭嘴——！”
她挥舞着手中的大石锤，模样凶狠。
周围的人先是静了一瞬，紧接着又闹腾起来。
“县令大人怎么了？看着疯疯癫癫的。”
“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然怎么会对民大娘下如此狠手，还帮着赵二宝那个小贱蹄子说话。”
猜测声不断，甚至还有人劝县令赶紧放下手里的石锤的。
“大人啊，快把那玩意丢了，今个就是民大娘和村长都死了，咱们也都会闭嘴，一个字都不往外传。”
“是啊，只要大人今后别忘记咱的好，带着咱们村的大家伙一起发财，一起过好日子就成。”
“那俩尸首搁在那也不是事，要不咱们埋了吧，县令大人别慌啊。”
说着说着，居然都选择放弃救治躺在地上的两人，转而巴结起一脸血的‘凶手’县令。
萧衍冷笑了声，跳了下来，看向眼神落寞伤痛没有言语的县令。
县令凄惨一笑，大道：“救不了了，救不了了！死了好，死了干净啊！”
说着便拿起石锤，冲向院门口，直接砸在了贞节牌坊的石碑上。
就算如此，周围起哄的人依旧，他们苦口婆心道：
“大人，我的父母大人啊，您这是做什么？救不了就救不了好了，两个老家伙死就死了，你可别气到啊、”
“这石碑硬的很，震到您的手可就不好了，您的手可是拿笔的，伤了的话这可了不得。”
“大人，刚刚说的没错，村长她们年事已高，早晚会有这么天的，她们这也算是喜丧，给她们风风光光入土就完了。”
那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商量起丧事的流程来，哪家哪户该拿多少钱，等等等等，就连民大娘的女儿男人都笑嘻嘻的说让众人后天一起吃席面。
而民大娘的女儿虽脸色不怎么好，但还是木讷的点头。
而就在此时，众人围绕着商量后事的民大娘小拇指缩了缩，一行血泪顺着眼尾而下。
这……
就是人么？
这就是所谓的孝么？
这就是她含辛茹苦如珠如宝费心尽力养大的女儿么？
哪怕，她喊声娘，哭上那么一嗓子啊！
就这么，民大娘硬生生胸口憋了一股子气，就这把自己给憋死了。
而就在此时，看着有些疯癫的县令直接把锤子一扔，大步向赵二宝走去。
周围的人均是看好戏的心思。
“快看，大人这是要弄赵二宝了？”
“早该收拾他了，这些破事都是赵二宝引起来的，他该死！”
“天杀的赵二宝。”
而当众人义愤填膺时，县令接下来的动作却让这些人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只见，县令将头上的乌纱帽一摘，双手捧着戴在了赵二宝的头上。
然后席地一跪，冲着萧衍大声道：
“罪臣赵二连，愧对天下，怨以死谢罪！”
话罢，起身猛地撞向院墙，触墙而亡……
周围静悄悄的。
叶染将周围人的各异的脸色尽收眼底。
而就在此时，之前只晕未亡的村长悠悠转醒。
待到她看清周围情况，尤其是身旁那满脸血的两具尸首时，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民妹子，啊，你，你怎么了啊，是谁把你害了哇！”
“大人，大人，啊，我的好侄女，你这是怎么了！”
她先是伸手摇了摇旁边民大娘的身子，没反应。
又连滚带爬去看县令的情况，自然，也是没了气息，根本不会回应她。
她猛地看向带着官帽的赵二宝，歇斯底里吼道：
“是你，一定是你害了她们啊！”
“你这个凶杀！”
“你这个杀人犯！”
说着，摸起地上的拐棍就要徃赵二宝头上打。
众人被村长的尖叫声拉回了神。
“这，这县令大人怎么死了？”
“撞墙自杀！她是真的疯了啊！还给那个傻子磕头，疯的不轻。”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好不容易当了官光宗耀祖，还没腰缠万贯提携下乡里乡亲，结果脑子先坏掉了，自己就tm寻死了，呵呵，是个没福气的。”
“有福气个p，她上学的时候，我还给过他糖呢，这下好了，白喂了。”
“村长，打死他，打死赵二宝，那家伙不是东西。”
“没错，就是他害的，民大娘和县令，都是这个灾星给害死的！”
“快，快弄死他，大家给你撑腰，别怕，这些官差都是傻子，大人都……都死了，还敢拦着我们，不然我们早就冲进去弄死赵二宝了。”
“还有站着的那俩外地人，他们也不是好东西，都该死，该死！”
听着周围一句句恶毒的声音，叶染走向萧衍，冷道：“你说，这就是人么？”
萧衍缓慢的眨了眨眼，转头看她，“人，要都是这样，那这个世界真可怕……生而为人，都是怪物。”
“怪物？没错，凡是控制不住自己恶意和欲望的家伙，都是怪物。”
叶染转而看向一直呆呆的站着的赵二宝，脚尖一点，出现在赵二宝身旁，抬脚一踹，直愣愣的把村长给踢飞了。
“你就要这么忍着？嗯？赵二宝！”
“要真的这样，你头上的帽子，好像也不怎么适合你呢？看来，萧衍是选错人了。”
“……”赵二宝垂着眼，声音很低，说了句什么。
叶染侧目，眼神一凝，她听出了他说的那个字。
赵二宝说的是——
“杀！”
“给我杀！”
“这些东西不配为人！”
“杀了她们！”
“杀了！”
他猛地抬头，当他说出杀字时。
原本只伸手拦着村民的官差，均是一瞬间抽出了刀鞘中的刀，持刀砍下。
惨叫声不断，血染红的地面，一把火烧了起来，整个村子浓烟弥漫。
“小小不过数百人的村子，每年杀掉丢弃埋土的男娃尸体十多人，还有被她们自己偷偷处决的，所谓不忠不孝不贞不烈的本村及过路男子……”
萧衍看着这浓烟，冷眉道：“每个人都是帮凶，也都是施暴者，她们凭什么去审判那些男子，又凭什么扼杀男孩的生命？”
“这就是人么？不，这是魔鬼。”
“叶染，朕突然觉得，男子不该理所应当活得那么卑贱。”
“他们也是人，他们得是人！”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