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看到这一幕, 本能地大手一拍桌面, 人也控制不住惊立而起。
第12考场的人原本还在考前窃窃私语，被李明哲这“嘭”的一声响, 吓得一个个都停住了话题。
其中也有个别其他班同学觉得被惊扰想要质问他, 但一抬头就发现李明哲周身居然一股强大又可怕的气场宛若无形的杀气一圈圈由他为圆心向外散发。
一时间，嘴里想要脱口而出的一系列“窝草”“神经”都仿佛被这气场生生冲击得卡顿在喉咙里, 发不出声音来。
而考场对面的走廊上, 叶佩被那个体型庞大的女生撞击后, 虽然有些不稳，但依照她轻微的武功底子稳住身形还是不在话下, 然而不等她站稳身体，左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一拉。
倒是没继续倒下去，只不过人也因为惯『性』朝着那只手的方向冲击。
叶佩想到曾经被李明哲也是这样一带然后两人发生了不可避免的亲密接触以至于忽然穿越回现代, 电光火石之间就伸出右手格挡。
虽然避免了与他人的过度亲密接触, 脸颊没磕到人家下巴之类, 但叶佩的手还是不小心贴住了对方的胸膛。
尴尬在一瞬间蔓延。
尽管入冬时节对面人穿着白衬衣加v领『毛』衣，胸膛处衣衫还算厚实不会像夏天那样能感受到体温，但因为周围一大群女生忽然间的惊叫, 叶佩却有一种她轻薄了人家的错觉。
反应迅速放下手, 叶佩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还被拉着。
“谢谢。”
虽然没有人家的帮助自己也可以站稳，但别人不知道自己身手还行，出于礼貌，叶佩觉得也应该朝对方道声谢。
“不用谢。”
随着头顶传来熟悉的话音，叶佩发现自己的左手也被放开了。
抬起头来一看, 果然是郑函宇。
难怪刚才这群女生像是疯了一样。
因为是熟人，叶佩抬头与郑函宇四目相对后，朝他点头表示问候便转过身。
原本叶佩是想要转身继续往考场走的，但身子转到一半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投放在她身上，让她本能地远眺寻找这股视线的源头。
李明哲？
与视线的主人隔空相对接触的一瞬间，叶佩更加尴尬了。
莫名其妙内心出现一种类似出轨被当面抓住的心虚感，叶佩一瞬间竟觉得与李明哲对视都有些虚。
但随即一想，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当了三年皇后当出了心理惯『性』。
她与李明哲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啊！
在现代他们根本连法律上的关系也没有，两人也已经打算抛下过去做朋友，所以她心虚个什么？
再说刚才那是意外，也不是她故意的。
所以回神后叶佩朝对面瞪了一眼，见李明哲也回神坐回了座位，抛开脑海里的杂七杂八继续往考场行进。
李明哲收到叶佩的视线后就发现自己反应过大。
那不是媳『妇』的错，都是那个郑函宇的关系，要不是他出现女生们不会『骚』『乱』，叶佩不会被祸及，自然也不会发生刚才的意外。
他有看到媳『妇』本能地拒绝了与对方的最亲密接触，心里安慰的同时，又眼睁睁看着媳『妇』因为惯『性』与那个郑函宇手贴着胸膛，仿佛偶像剧男女主角一样的靠近。
当对面四目相对的时候，李明哲看不清他们侧着脸眼里的神情。
但通过对面走廊上女生的惊叫，莫名觉得那一个画面里出现了许多粉红泡泡。
李明哲觉得，如果目光可以有形的话，那他当时的目光肯定是形如暴雨梨花针，恨不得无差别攻击把那些粉红泡泡一个个都刺破的。
好在那画面维持不过一秒，媳『妇』放开了手，那郑函宇也还算要脸没继续拉住媳『妇』。
可即便两人一触既分，李明哲内心还是不由分泌出无尽的酸醋味，仿佛十年老陈醋一遭破罐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是他的幽怨眼神太明显，媳『妇』转身时居然看到了。
怕引起媳『妇』反感，明明内心酸涩难忍，李明哲还是乖乖坐回了座位，一个人独自承受所有。
眼角瞥见郑函宇在媳『妇』进考场后也跟着进去第一考场，而且还坐在第一考场南边靠窗第一的位置，李明哲忍不住担心。
虽然他媳『妇』现在还在第一考场末尾，但以媳『妇』的努力程度与悟『性』，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必定是要朝着前排靠近的。
到时候媳『妇』与郑函宇会不会成为考场前后座？
李明哲脑海里浮现出两人若是成为前后桌，考前考后互相交流学习的模样，顿时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所以，他是不是该改变原定计划，这次稍稍发挥好一些，下次出现在第一考场？
李明哲觉得这真的很有必要，但为了表现不那么突兀，他打算还是稍稍保留一些实力。
毕竟从学渣忽然考到全校第一，马甲就掉了。
如果考得比媳『妇』差一点儿，还可以说是她资料的功劳……帮他拾起了身体里大部分的记忆……
李明哲内心稍稍有些忐忑，毕竟这样冒进还是有一定被发现的风险。
但内心的酸醋味催发着他幸福险中求。
……
在李明哲醋意大发的时候，郑函宇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一座上，手里的水笔有规律地旋转着，思绪却有些杂『乱』。
认识叶佩还是两个月前，他看中她的厨艺邀请她当了餮宴居的技术入股人员，当时，叶佩就跟其他女孩子很不一样。
那时的她长相算是难看，但眼里没有一般女孩子的自卑，见到他没有多少惊艳，相处时还刻意保持与他的距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原本相貌无盐的女孩子炭黑的肌肤渐渐被养白，瘦得凹陷的脸颊上也渐渐有了肉感。
与12班天天见到叶佩所以感知缓慢的同学不同，郑函宇一个星期一见叶佩，就觉得每次见她，她的样貌都在明显的变美。
原本他并不需要每周去餮宴居。
但不知是因为想要试吃叶佩的新菜还是也有些想要看看这个女孩子最后能美到什么程度，他下意识地就固定了每周去餮宴居的时间。
这种好奇与情感无关，大概就是无聊生活中的一点儿兴致。
因为这点儿兴致，看到关于叶佩的消息他也会微微关注一下，然后就知道这个女孩的成绩也如她的人一样，一次比一次好看。
接着又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古诗词居然厉害到全国赛无人能敌。
当关闭古诗词大赛直播app的时候，郑函宇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无聊到追起综艺节目。
明明他手里还有那么多文件需要批改。
可见到叶佩的时候，他的心古井无波，与见到每一个其他女孩子一样，产生不了什么涟漪。
郑函宇就一直觉得，他对于这个女孩，应该就像是对待一个云端饲养的宠物一样，习惯『性』地关注着成长，但实际与自己并没有一点儿关系。
可是刚才，当那个女孩子的手重重按压在他心口并与他四目相对之际，郑函宇忽然就感受到自己的心，也重重跳动了一下。
那感觉有些陌生，是郑函宇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
难道……这是女孩子们平时挂在口中的……心动的感觉？
郑函宇这个人，看似情感正常，实际天生与旁人有些不同，在他人失去亲人痛哭流涕的时候，他虽然感到有些伤感，但根本哭不出来。
在他人听到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的时候，他即便会笑，但实际心里笑点估计太高，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所谓无欲则刚。
这样的情感迟钝，就导致郑函宇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这也让他处理学习与事业时轻松就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正因为情绪的波动小，难得遇到令他情绪突兀的事情，他便会格外在意。
就比如见叶佩第一天他感到的些微“挫败感”致使他叫陈洛飞喊妹子过来测试自己的魅力。
也比如刚才与叶佩的意外接触导致的忽然心跳加快让他坐在考场上还念念不忘。
商业联姻还太早，或许，可以趁着年轻……感受下恋爱的滋味？
郑函宇手中转动的水笔被固定在食指与拇指间，随即，他状似不经意朝左手边瞥了一眼。
当叶佩以手支着下巴那娴静的面容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他回味了下刚才心口的不规则跳动感，忽然又觉得，以他的能力，其实也并不需要什么商业联姻。
而当郑函宇回头感受到窗外的敌意，他莫名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又出现了丝难得的兴奋感。
双重冲击之下，郑函宇平静无波的眼里，也随之『荡』出一圈又一圈愉悦的涟漪。
……
“文静，你考得怎么样？”
月考结束，在教室整理书包的蔡怡碰了碰同样准备回家的徐文静一下，忍不住问道。
“还不错，你呢？”
徐文静手里的动作不停，脸上带着红扑扑的高涨情绪回应。
“我原本以为会考题目难度太小所以自己才会做这么多的题目，但这次我做咱们学校月考卷，发现还是有很多题目会做，挺不可思议的。”
蔡怡回想起这次做起卷子来有些得心应手的感觉，目光微微恍惚。
“我也是，不知为何，感觉这次月考卷难度是大了，但我会做的题目居然更多了，我当年一定是脑子生锈才觉得落下的功课补不回来。”
蔡怡忍不住想，当年就发奋的话，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还在择优班……但一想又感叹，谁能控制自己中二时期的脑抽呢？
要不是叶佩，说不定自己还在坚持那种中二想法，也许要到几年后才会后悔莫及。
“以前觉得别人在玩我还要学习很亏，现在我居然觉得别人在玩我在学习很赚，看来我已经爱上了学习。”
谈到自己爱上学习，蔡怡与徐文静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又闪亮的神采。
他们12班的学渣，居然爱上了学习！
他们有一天，居然开始享受学习给自己带来的成就感！
……
周四成绩出来的时候，原本最讨厌问成绩的12班学生，在胡老师来巡视班级的时候，也开始察言观『色』。
见老胡同志脸带笑意还忍不住开始打听月考成绩。
“胡老师，这次我们班有进步吧？”
“胡老师，我这次学校排名涨了没？”
“胡老师，看您心情不错，是因为班里的成绩更上一层楼吗？”
……
早自习的时候老胡卖了个关子神秘一笑没有回答，但第一节语文课，老胡捏着一打试卷进教室后，就开始解答大家的疑『惑』。
“这次月考，我们班的同学进步很大。”
老胡一开腔，所有同学都把视线投注在他身上，似乎想要知道他嘴里的“进步很大”到底有多大。
老胡这人向来直爽，见到12班同学们好奇的眼神，直接就朗笑一声开始介绍：
“这次我们班的平均分，超过了2个重点班，排在12个理科班第九名。虽然是第九名，但我看了一下，大家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未来的一年半里，我很期待你们究竟可以到达一个怎么样的高度。”
“窝草，老胡心里我们居然这么厉害，超过2个重点班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
“老胡这意思，我们班是不是特别有潜力，说不准能把所有重点班的人打趴下？”
“平均分超过择优班有难度，但是努力一把的话，也许压一压重点班真的有可能。”
12班的同学们觉得老胡膨胀了，毕竟两个月前老胡对他们的期待不过就是班级纪律能稍微好一些就行。
但他们觉得老胡的话说完后，这股膨胀仿佛可以感染似的，每个人的心里，因为老胡的信任，仿佛都充满了动力，觉得老胡这点儿期待，也许他们也可以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满足他。
正斗志激扬的时候，老胡开始让班长发放成绩条：
“虽然我们三中为了个人隐私不能报全部成员的成绩，但我还是想要报一下你们在年级中的进步名次。”
老胡这话说完，就开始报名字：
“余喵妙，进步12名，争取下次考进11考场。”
“汪健飞，进步17名，语文背诵没过关，还可以再努力一把。”
……
“陈洛飞，进步34名，继续努力。”
“蔡怡，进步50名，拉高了我们班的平均分，我相信下次你还能进步。”
……
“徐文静，进步67名，成绩可以排到年级前200，老师觉得期末是不是来个前150？”
……
这天的老胡似乎话特别多，对每一个进步的学生，都给定下了他心里的小目标，这些目标显然不是他随意出口，而是根据学生们的表现给出。
这让每一位被表扬的同学，都感受到了老师对自己的期许，因为这份被重视的感觉，内心充满了被肯定的满足也更坚定了自己目标。
“叶佩，这次语文保持了149的高分，位列年级第一，除此之外，数学与化学更是考到了单科满分，总成绩701分，排名全年级第五。作为我们班的最高分，很大程度拉高了我们班级平均分，大家鼓掌。”
越是靠前，进步的名次越是难，所以叶佩虽然不是进步最大的，作为12班的第一，年级前五，老胡还是特意表扬了叶佩，让大家向叶佩学习。
老胡报到叶佩的时候，12班每一个学生都被喊了名字，除了李明哲与请假没有参加考试的谢瑜霜。
叶佩考了年级第五，原本心里还挺开心，但反应过来后，心里又出现些担忧。
李明哲不会考了年级倒数第一吧？
万一是真的，那他会不会因为丢脸恼羞成怒吧！
因为这样的担忧，叶佩悄咪咪拿出手机，在老胡表扬她时，发了个信息给李明哲，叫他保持心态：
刚来到这里不适应也不能怪你，以后晚上跟霜霜一起过来我家学习，到寒假我给你系统补习一下，相信你很快会进步。
然而叶佩这信息才发完，就听老胡眉飞『色』舞地继续开腔：
“还有一位同学，我不得不着重表扬下，那就是我们班进步最大的同学——李明哲。”
“李明哲同学与叶佩同学一样，虽然入学测试成绩不理想，但很快适应了学校生活，在这次考试中，从年级倒数一下跃进年级考到了年级47名，足足进步了550名。成为这次月考全年级进步最大的学生，恭喜李明哲，希望下次期末考你还可以再接再厉，为班级争光。”
班级里掌声一片，但李明哲脸上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在老胡宣布他成绩的那刻，他看到了叶佩给他的信息，也成功见到聊天记录出现“消息被撤回”的提示。
原本他可以拥有每晚与叶佩一起学习的机会的啊！
原本他还可以在寒假享受叶佩的一对一辅导！
但瞧瞧他做了什么？
因为一次的拈酸吃醋，他冲动地改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把自己的成绩从垫底提高到了可以进第一考场的高度……也因此，错失了与叶佩许许多多的相处机会！
冲动是魔鬼啊！
李明哲在内心疯狂咆哮，一双眼睛盯着那浅灰『色』的文字，只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