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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科幻灵异 > 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 第77章 回家(二)苏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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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的大雨连绵不断, 冲刷掉一层层的闷热与飞尘,林间弥漫着水汽交杂尘泥的清新, 周遭只余哗啦啦的雨声。

并马车轮轱辘轱辘的响声。

苏遥与傅陵在东山别院统共住上半月有余,远离旧京城中,倒是难得地轻松自在。

来时尚且是一车一马,回时便是坐在同一辆车了。

傅相理直气壮地把阿言赶到另一辆车上。

拉着美人聊上一路话本。

并没有聊鹤台先生自己的书,毕竟鹤台先生又不写。

二人多半时间都在聊五湖先生的《荒山一座坟》。

苏遥再不敢看这本书,却对书中内容好奇得不得了。

于是傅陵就来给他讲。

声情并茂,吓得苏遥一愣一愣的。

“……所以最后那个纸人,就被张先生收了。张先生把纸人粉身碎骨,立下不世之功,村民与他开立生祠, 张先生一时名扬天下,志得意满而返乡,路过映华山时, 看到了那座坟。”

苏遥一紧张, 且隐约有些预感。

傅陵故意顿一下,又挑挑眉:“苏老板猜着了吗?”

苏遥完全被这个故事吸住, 雨声滂沱,他只心情怅然:“是不是,张先生就是纸人游『荡』人间,寻找的那位映华山道长?”

傅陵顿一下,却如实点个头:“正是。百年前,映华山的道长惹来这段情债, 愧对师门苍生,自尽而亡;百年之后,道长转世, 亲手了解这段孽缘。这是所谓,百果必有因。”

五湖先生的《荒山一座坟》居然是个爱情悲剧。

苏遥心情闷闷的,又微有沉重:“可是百年前,纸人尚且不是『奸』佞妖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道长已动凡心,却不敢回应,自尽了事,才招致映华山满门归咎于纸人。但纸人何咎之有?”

“它没有错。”

傅陵正『色』道,“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有回应,也并非所有的感情,都会为世间所容。”

苏遥默默,却又听见傅陵低沉的声音:“原本两心相悦之人能修成正果,便是上苍垂怜,是红尘间的万幸。”

马车外大雨滂沱,傅陵语气轻缓,似乎意有所指。

苏遥知道他指得是什么。

故而耳尖红红。

他与傅陵来别院避暑一遭,各方面皆有了进展。

包括婚事。

傅鸽子其实并不知道,那晚他对着雷的深情告白,苏遥全都听到了。

苏遥醒着。

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毕竟傅陵主动提起“婚房”二字,就是个傻子,也不能就那么没心没肺地倒头睡着。

苏遥欢喜、慌『乱』,但还有些惊诧与紧张。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傅陵,因为傅陵提到的,是成婚。

不是处对象谈恋爱交朋友。

是结婚。

是执子之手、相濡以沫、白头到老、天长地久。

婚事,在苏遥和傅陵两个时代中,都是件大事。

苏遥穿书穿来,适应一年多,对于这个时代已有了不少归属感。

但是,谈恋爱和结婚,在他的固有概念中,依旧是两回事。

成婚意味着生根发芽,在这个世界扎根。

他从此会有一个长长久久的家,一只长长久久的鸽子,永不分离,至死不渝。

苏遥有些猝不及防的慌『乱』。

倒不是说苏遥不愿意与傅陵成亲。

而是,太突然了。

不应该先告白,热恋处一段时间,再冷静一下,考虑妥当,再求婚,再结婚成家么?

从告白到求婚,傅相一回就给办了。

一步到婚事。

苏遥甚为紧张,甚至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该不该就此应下。

他并非一个追求仪式感的人,但二人躺在床上就把终身大事给说了……

再者说,他去别院时,尚与傅鸽没什么关系,一趟回来,他连婚事都应给人家了。

起码齐伯一定会大惊失『色』。

苏遥身边只这一位长辈,即便不征询意见,好歹也该先告诉一声“我想要结婚了”,再去答应傅陵。

况且,他家这边并没有什么亲近长辈,三书六礼,也不知该如何『操』办,陆屿山长或许能以夫子的身份帮一把,但是不是,也要问问傅陵这边的家人?

傅鸽似乎与家人关系不好,西都傅氏的门楣,日后还会有往来吗?

此刻说成婚,就真的能成婚吗?会不会有豪门狗血恩怨什么的戏码……

傅陵与苏遥说上两三句话,苏遥的思绪却直接发散至很远。

不是不愿意。

而是愿意,并重视,才会有层叠考量。

他又欢喜又忧虑,思绪纷杂,翻江倒海,手足无措地想上许久,末了也只觉得,好歹应该把二人想要成亲的意思,先告诉齐伯。

起码让齐伯有些心理准备,然后再说余下之事。

但他又并不想拒绝傅陵,索『性』直接装睡了。

因此一夜未曾安眠,天不亮便醒了。

天亮时分瞧着睡得安静沉稳的大鸽子,苏遥又微微有些失落。

夜里是一时过于意外兴奋,他思量太多,其实完全可以回复傅陵一句“我们先谈着恋爱,婚事处一段时间后再说”。

不过这句对古代人来说,也有点像委婉的拒绝……

傅陵对他,大约是十分的真心。

苏遥很是担心,昨夜他没有回应,会伤到傅陵。

并随时准备着弥补。

只要鸽子晨起时神『色』有一点点不好,他就立刻挽救。

但一觉醒来,鸽子精神也甚好。

瞧着并未受什么打击。

还与他讲上一路话本子。

大约,鸽子这边的进度,又退到告白加求婚以前了。

苏遥虽然有重重思量,却并不想进度条后退。

毕竟,无关其他,傅鸽子这只鸽子,他还是挺……

苏遥想想这种念头,便不由面上发烫。

既然傅陵先主动追求他,那挑破窗户纸,他来做也行。

于是傅陵去洗漱,苏遥躺上一会儿,便打算着,尽快与齐伯商议后,挑个好时辰,就找傅鸽子挑明。

这次也有些太随意,得搞得有仪式感一点。

也一步到婚事……?

一步到婚事也好。

直接长长久久地拥有一只大鸽子。

时辰么,七夕便很好,情人节,但稍微有些仓促了;中秋也很好,花好月圆人长久,但天气有些凉了。

或者找西山那位老先生,给算个适合谈婚事的日子。

苏遥这般盘算,便愈发耳尖红红。

马车外风雨声阵阵,傅陵只瞧他:“这是怎么了?”

苏遥回过神,连忙摇摇头:“没什么。”

仪式感就是要惊喜一些,提前透『露』便不惊喜了。

苏遥只撇过这话:“齐伯递话来的那位老人家,傅先生认识么?我瞧着,阿言说他姓高时,傅先生思量了一下。”

美人还挺细心。

傅陵只笑:“我并不能算得上认识,只不过,有些相熟。儒学大家季源先生的夫子,苏老板知道么?”

苏遥思索一下,微微讶异:“高老先生?但高老先生不是逝世了么?”

“是作古多年,国朝重儒,先帝还与他写过一篇祭文。”

傅陵只道,“不是这位,大约是季源先生的大师兄,也姓高,高亭老先生。”

此人也有所耳闻。

苏遥是卖书的,铺中也有高亭老先生的着作七八十几本。

他不如季源先生声望在外,只因与朝局来往密切。

御用文士这个词,在清高的文化人圈子中一向是个贬义词。

苏遥是个俗人,不大能理解他们文化人的鄙视链。在他看来,高亭先生已是学贯古今的厉害人物了。

且高亭先生已因身体缘故致仕多年,近年间偶尔『露』脸,都是外邦来朝时,出来撑个场面。

怎么会在旧京?

苏遥更疑『惑』的是:“傅先生如何知道的?”

傅陵略顿一下:“我也是猜测,因为我二弟告诉我一件事。”

“小傅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傅陵一直就很硌应苏遥提“小傅大人”。

为什么叫得这么亲切。

为什么要加个“小”字。

虽然他也不配叫“傅大人”。

傅鸽子微微有些酸。

但眼下不是酸的时候。

傅陵强行压下,低头凑近一下,苏遥却下意识躲远了些。

傅陵眨眨眼:“我要偷偷告诉你,不能给外人听见。”

就这样说,也没外人能听见。

傅陵方才突然靠近,苏遥还以为……

自从听到傅陵那一番剖白,苏遥便愈发容易胡思『乱』想了。

他耳尖又红红,倒瞧得傅陵甚为好奇。

美人这主动之后,怎么越来越害羞了。

傅陵笑笑,依旧凑近与苏遥说上两句,扑得苏遥耳尖红透了。

苏遥悄悄地拽住衣袖,平复下心绪,仔细琢磨起方才的话,不由很是一惊。

苏遥压低声音:“傅先生的意思,难道是今上在旧京微服私巡,小傅大人跟着?”

傅陵把食指搭在唇上,悄悄比个“嘘”,苏遥更惊讶了,连忙闭嘴,还抿了抿。

好可爱。

傅相心花怒放。

苏遥默了下,只比个口型:“真的吗?”

傅陵弯起眉眼:“就紧张成这样?”

苏遥瞧他一眼,依旧比着口型,紧张道:“那可是今上。”

傅陵心内发笑,便不再逗他:“没来旧京,从青州就拐个弯,现在应在回京的路上了。”

又笑笑瞧苏遥一眼:“所以苏老板大声说话吧,今上听不见。”

苏遥面上发烫,又小声道:“是你先小声的。”

我小声是为了凑你耳边说话呀。

傅陵愈发好笑,又低头道:“那只有我们二人小声知道,苏老板千万别告诉旁人。”

苏遥点点头,又莫名有些欢喜。

二人怀揣个共同的小秘密,苏遥又脸红心跳。

这秘密似乎也不算小,还挺大。

苏遥才又念起正题:“高亭先生也随侍私巡,不跟着一起回京么?”

“高亭先生近年来越发不理朝局,他大约也并未全程跟着。季源先生还在旧京,他许是拐个弯,直接来找师弟了。”

傅陵解释一二,苏遥又想到:“我先前听说,府尹和陆山长,想留季源先生把关这次秋闱。若高先生也来,旧京今年的秋闱可严了。”

傅陵一顿,又有些酸:“你在担心那个许先生吗?”

“没有。”

苏遥直接否认,也没多想,“许先生肯定能过的。”

傅鸽更酸了,却听到苏遥又念叨:“我主要是担心阿言。若以后习惯了,下届还如此,阿言怎么办呢?”

傅陵微微一顿,只扬起嘴角:“阿言这么小,苏老板就考虑秋闱?”

“三年后,也不算太小了,先去考着试试。不过也得先考中秀才……”

苏遥扯起阿言,便有话说,傅陵听他念叨,只能默默好笑。

三年以后,阿言是什么,还难说呢。

反正是什么,都不会只是个秀才。

按照夫子的消息,太后已决议动手,这位高亭先生哪股势力都不属于,此时来,还事涉青石书院,带来的是生机,还是死路?

苏遥与傅陵一路为此事匆匆赶回书铺,却并未见到高亭先生。

齐伯只道:“我昨儿见他,他说要隔上几日再来,说什么先仔细搞清楚。也不肯多说。但公子今日要回来,他是知道的。”

那只能先等等看。

苏遥按下此事先不提,他一路风尘仆仆,齐伯很是与他修整一番,把成安也赶走,亲自忙前忙后地收拾。

看苏遥吃下一碗鱼饺,还不肯走。

烛火莹莹,苏遥咽下最后一口汤,瞧着齐伯还在忙活:“齐伯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

“没事没事,我收拾完了,这就好这就好。”

齐伯笑笑,果然再叠一阵子衣裳,便擦擦手,于苏遥对面坐下。

烛火明亮,齐伯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改日还不知得不得闲,苏遥只想着,眼下先说一句也行。

窗外仍有些淅淅沥沥的雨,苏遥措了措词:“齐伯……”

齐伯也恰好张口:“公子……”

二人同时一怔,苏遥只笑笑:“齐伯有何事,您先说。”

齐伯顿了顿,只道:“还是公子先说吧,我再想想,再想想。”

苏遥被打断一下,便也没有即刻张口。

而是思量一会儿,换上一个稳妥的方式开头。

毕竟他前去东山别院时,和傅鸽子还没什么要紧关系,回来一趟的当晚,就聊这个。

就还挺突然的。

风雨潇潇,苏遥再度张口,而齐伯也恰好于此时措好词,二人同时问出——

“齐伯您觉得傅先生人怎么样?”

“公子觉得傅先生人怎么样?”

苏遥与齐伯再度同时一怔。

齐伯愣了下,一把抓住苏遥的手:“宋夫子来找我,探提亲的口风,这亲事,他们也问公子了?”

苏遥尚未开口,便见得齐伯紧紧蹙眉:“公子答应没有?”

齐伯这个反应,苏遥稍稍一顿。

他正在措辞中,还未想好怎么说,齐伯面『色』便渐渐沉下,飞速地就发展为痛心疾首:“公子你可得想清楚!不是跟他睡了就一定要成婚的!让他睡一回就够了,还要便宜他睡一辈子么!你不愿意可千万别答应!我去推!”

苏遥:……???

苏遥都听愣住了。

……不是,这个事儿为什么还有人没翻篇?!

宋夫子您和齐伯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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