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
“好了。”
越九曜收回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虽是应了她，却还是并没有马上愿意走。
“还有事情？”她上好的音色吟着这几个字，特别撩动人的耳膜，难得姬江觅心情好，特别有耐心地看着他。
“您的脸。”
“这儿可没有面纱……”
姬江觅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越九曜拿起外衣，挑了干净的一角，撕拉一声撕下来递给她。
“若是您不嫌弃，可用这个。”
见她没有马上接过，越九曜又补充道：“还算是较干净的。”
姬江觅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在他既小心又坚持的目光下，到底还是拿了过来，遮住下半张脸。
…
浓密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把剑剥开了和人一般高的草，草丛里面走出来一个黑衣人，后面一小队人跟着他。
尤丙往旁边一站，让其他人先跟上，他踮起脚尖观察了一下地形，依稀看见了一小破屋，然后扯着嗓子喊：“老大，那边好像有房子！”
“哪儿？”
尤丙莫名其妙地笑了，“再翻两个山头。”
“………”
尤甲想了想，道：“已经这么久了，如果他们来过这边一定会上白水镇，我们不如从左边下去，乘舟去白水镇找人，你们觉得呢？”
尤丙挠了挠头发：“老大说了算。”
队伍最后面的尤乙喊：“我觉得可以。”喊完以后，又小声嘀咕：“爬个屁山，都爬一夜了，连殿下的头发丝都没见到。”
别的兄弟也跟着附和说要走水路。
另一边，姬江觅去问了村民，把越九曜安置在一家村里唯一的大夫家中。
又找大夫的内人要了些食物，先给越九曜喂了粥后，姬江觅才在简朴的木桌旁坐下进食。
青菜可口，偏清淡，米饭粗糙，难入口，越九曜刚把粥喝完，看着那样的食物，不由得心觉愧疚。
姬江觅把寥寥无几的青菜分成两分，也留了一些饭，才开始吃饭。
越九曜偷偷看着，她吃相优雅，就算沦落至此也依旧，她的举止不同于别的贵女，不是端出来的优雅，甚是养眼。
越九曜抿唇，她不该受苦。
这样糟糕的饭食她也一口一口用得认真。
这种认真，甚于她吃玫瑰糕时的姿态，比起她抄经时候的神态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极致的认真，像对待挚爱之人的生命一样。
在偏僻遥远的小村庄，她能向村民问路时注意礼貌，能在问大夫内子要食物时记得公平交换。
殿下……也不只是清高的，人情世故懂得比他还多。
越九曜听见姬江觅放下筷子的声音便闭上眼睛，脑子昏昏沉沉，合上眼就很想睡去，然而他不肯睡去。
如果她走了，他怎么办？
虽然知道现在是他拖累了她，可依旧不愿被抛下。
脑子越来越沉，越九曜在迷迷糊糊中听见她把另一半食物给二哈端去，仿佛还听见一声奶猫叫，后来就没有声音了。
这一闭眼，他昏迷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