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功佐的事情传得大，连邓梦媚语气里都带了唏嘘之意。
姬江觅没说话，隔日给邓梦媚买了糖葫芦来。
酸酸甜甜的东西，多吃吃心情就会好了。
皇宫中那边糟心事一大堆，比如说在冷宫的贵妃怀孕了，再比如说东宫的新人选。
听闻皇后要给田秀秀喂堕胎药，皇帝匆匆赶去冷宫。
“妒妇！”
皇后的指甲陷进手心，面上却笑得端庄得体，“陛下还打算把这孩子留下不成？”
皇帝没说话，亲自把在石凳上的田秀秀扶起来。
“贵妃辛苦了，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谢陛下关心，陛下能来看臣妾已经是万幸，谈何委屈？”
孩子两个月，还未显身形，田秀秀已经摇摇欲倒，歪摔在皇帝怀里。
皇帝倒是好脾气，扶着她出冷宫。
田秀秀瞥了眼皇后，挑眉。
皇后冷冷地看着这有爱的一幕，心情酸涩。
刚到门槛，皇帝手上一松，田秀秀身体本来不用什么力气，这会儿重心不稳，往门边摔过去，脑袋撞到门，又被门槛绊倒，直直往前摔去。
“啊——我的孩子，孩子！太医，陛下快帮我叫太医！”
“哦。”
皇帝侧头，恍然发现阿万不在身旁，对贵妃道：“朕一时欢喜，来找你太过匆忙，没有带奴才。”
皇帝不带奴才，也会有人跟着，这话说的，倒明摆着是故意支开认的。
皇帝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看着留了满地血的田秀秀，神色都不多动弹一下，“皇后还不让人去叫太医么？”
皇后身边的人跑去找太医，但是冷宫离太医院的那段距离长，太医来到时已经迟了。
“明知道朕身体不好，你非不自己走，如今你这是自作孽。”皇帝突然冷声道：“田秀秀护不住龙子，赐死。”
还没有成型的胚胎化为一滩血，暗红色的血渐渐染红冷宫门口。宫里面吹出来的风冷冷的，刮痛了田秀秀的脸。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却是颓然后退，满目不可置信，又不得不相信，这样现实的矛盾以及那一地血红终于使她失了理智。
“哈哈哈。”
皇帝走了，田秀秀趴在地上，癫狂地笑。
那一地凄惨放在那儿，鲜血触目惊心，田秀秀的笑声早已经变了样，尖锐难听。
皇后走过去，“这是你勾搭人的惩罚。”
“你以为你的地位很稳么？不过是仰仗着一双和先皇后相似的眼罢了！”
皇后保养得当的手扶上眼睛，漫不经心笑了声。
那一声笑，如同对她这一生的轻嗤，沧桑痛苦一应俱全。
皇后看上去依旧端庄，但此刻的举止却漏洞百出。
“本宫背后还有忠心耿耿的李家。”
“天子一怒，衷心又如何？”
皇后没有说话，任由田秀秀在身后失控地疯叫。
田秀秀的声音哽咽，沙哑，音质不好，话语不清，没有人听闻她讲了句什么。
也许冷宫隔壁的那所宫门禁闭的宫殿里，有一只青黄色交夹的鹦鹉听见了。
“阎戈——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为什么让我背着所有，对着这冷漠的宫墙？”
当正红色的宫墙褪色，当细微的风停住，仿佛一切失去色彩，连花草都不在动弹。
皇后派人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姬杰。
姬杰笑着从白色瓷碟中夹起一块猪蹄，舔了舔，觉得味道不错，于是再咬一口。
一尔瑟瑟发抖，脊骨发凉，尽量把自己藏在角落。
等姬杰吃完以后，有人上来给他擦嘴。
姬杰的唇角干净了，他的笑声清朗，那声音是没有经过岁月沉淀的，但那语气、那音调，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让人毛骨悚然。
“父皇年纪大了，应该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