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清欢找了个位子坐下，往后一靠，轻声道：“你是宋氏的贴身丫头吧？”
如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是，奴婢是宋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
“你知道吉祥的下场吗？”
“奴婢知道。”
清欢声音愈发清冷：“不管如何，宋氏都是你的主子。若不是看在宋氏还需要人照料一二的份上，你和吉祥便是一样的下场。咱们府上发卖出去的人，谁还敢要的？”
如月身子颤抖的愈发厉害，一边磕头一边哭求：“求福晋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从今以后必定好好地照顾宋主子......”
“倒也不必。”
如意怔愣住，抬起头错愕的看着清欢。
清欢甩了甩手：“你先去外边等着，等我和你家主子说完话，再来谈你的事。”
如意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内屋。
宋氏趴在床上，身上衣服虽然换了，可过了这几日，一动仍旧有血丝渗出。
很显然，那伤口根本没好好地愈合。
此刻看到清欢，宋氏双眸怨恨：“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啪。”宋氏话音刚落，石竹一个巴掌便落了下去：“宋主子难不成一直没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福晋是屈尊来西院看你，你如今是在以下犯上！”
“呸。”宋氏吐出一口血沫：“我都是个要死的人了，还需要对着她毕恭毕敬的？”
“石竹。”清欢唤回石竹，对着宋氏轻笑了一声：“你为何这般恨我？算起来，我可从没亏待过你。”
“若不是你，爷怎会冷落了我？我是第一个伺候爷的女人，从前爷一直待我好。可自从你可以承宠了，你便将爷一直绑在你的院子里。
我从开始伺候爷到如今，一直都只是个格格。我也想要一个孩子，能让我的日子过得不那么的惨。”
“若是你不闹事，怀恪便一直都会是你的孩子。”
“李氏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我会要？若是可以，我愿意拿怀恪的命去换我孩子的命。”
“你说的太浅薄了，我再问一次，你为何恨我？”
宋氏微怔，转而大笑出生。
笑到最后，怕是牵扯到了伤口，频频吸气。
“我不仅恨你，我恨这后院所有的女人！”宋氏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一丝癫狂：“只要你们都死了，爷便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你可以生孩子，凭什么瓜尔佳氏可以，为什么就我不行？”
清欢蹙眉。
“本福晋看你是魔怔了。”
清欢起身，朝着外边走去，随口吩咐如意道：“就按照爷的意思，你照看着。不过她伤的这般重，怕也是好不了了。”
如意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明，看着清欢带着石竹走远。
“主子，您是想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吗？”
“宋氏毕竟是第一个伺候爷的，我若是出了手，于情于理都可能会被别人说一声狠心。可惜啊，我就是个狠心的人。”
清欢摸着微凸的肚子：“谁都不能动我在意的人，宋氏既然动了，那她便要承受这些代价！”
“可此事若是被主子爷知晓......”
“爷若是为着此事恼了我，那我就带着这个孩子窝在正院里过。”
石竹欲言又止。
清欢失笑：“你定然觉得为着一个宋氏失了爷的心不值当，可我不这么觉得。若是留着她，以后难保不会对我的孩子出手。石竹，我不会在明知道这是个祸害的情况下，还留着她！”
石竹静静地看着身侧的福晋。
她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福晋。
曾经以为是个最和善不过的人，可遇到这种事儿，也是会狠下心去要人命的。
清欢欣赏着后院的风景，看着一旁的湖道：“太单调了些，到时候让人去买些睡莲荷花什么的。晚上我想吃东坡肉和肉丸蒸芋艿了，你去跟王奇说一声。”
石竹回过神，一听这话，笑道：“奴婢这就去。”
“福晋去了西院，没过多久就离开了。”苏培盛将这事儿禀报给了四爷。
闻言，四爷眉心狠狠的皱起，“谁让你们去跟踪福晋的行踪的？她也是这个府上的主人，这后院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苏培盛暗暗叫苦：“奴才们都不是故意得知的。只是如今福晋怀着身孕，府上的奴才们做事都小心了不少。”
“以后这种事情不用来告诉爷。西院那两个如今什么情况？”
“伊主子已无大碍，宋主子那边并无大夫去看诊，怕是不太好。”
四爷摩挲着手中的毛笔：“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便是不管的意思了。
清欢也是难得去一趟西院，伊尔根觉罗氏没什么好让她去的。
那她去西院便只可能去了宋氏的屋子里。
四爷叹了口气，眼前的公务如今看来还真是碍眼。
清欢看上去不争不抢，对万事都不怎么上心。
可他知道，这只是因为这些人都没触碰到她的底线。
如今，宋氏成了第一个！
晚上到了正院用膳，席间四爷一句西院的事儿都没提起。
清欢龇牙一笑：“我下午回来时去了趟西院，看了看宋氏。她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了，身边的丫头也不是个尽心的。”
对于这么直白的交代，四爷倒是还迟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随她去，自己做下的错事，就该自己去承担。”
清欢扬唇，眼中的笑意深了不少：“爷，今儿个这肉丸蒸芋艿还挺好吃的。肉丸是先过了油炸过，外面一层焦脆，里面还加了点藕丁，吃起来就不会腻了。这芋艿先是蒸熟，而后才将这两样放在了一起红烧。”
四爷夹了个肉丸，“味道的确不错，肉丸里加藕丁，又是你的主意吧？”
“二嫂给我下了帖子，说这段时日天气不错，大嫂身子也好了不少，就邀请我们妯娌几个去赏赏花。”
四爷手上的筷子顿了顿，若无其事的道：“二嫂既然给你下了帖子，那你就去吧。三嫂不会出现在赏花宴上，你多带些人，爷就放心了。日子可定下了？”
“过了乞巧节。”
四爷点点头，夹了一块东坡肉：“那日爷送你去，晚上再去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