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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其他类型 > [综仙古]吾心归处 > 22第21章 琴川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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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溪流水皆通海,十里青山半入城。夏日的琴川,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琴川不比帝都富贵奢华,但小镇自有一番古韵。小桥流水,两岸垂柳依依,河面波光潋滟。岸上行人匆匆,叫卖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此时午时刚至,正是私塾下学之时。

    十一岁的方兰生生得很漂亮,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这些年的五官有些长开了还好些,前些年的时候,五官精致得比女孩子更好看。偏偏又摊上了几位恶趣味的姐姐,拜访亲友的时候,一身浅粉色襦裙,梳着羊角小辫,还系着一串金色的小铃铛,活脱脱就是一副方家小小姐的模样,还险些与世交欧阳家的嫡出三少爷结了亲。

    随着年岁的增长,懂得男女之别的方兰生在意识到自己曾经险些嫁给自己的总角之交后,天崩地裂日月无光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也正是从那时候起,方兰生怎么看自己的模样怎么不顺眼,尤其他的个子……出奇得娇小。就拿他现在来说吧,明明已经十一岁了,但个头和一般孩子□岁的时候差不多。哪怕他再怎么义正言辞有理有据地说他自己日后还会长个子,他爹就是这样子的云云,都无法抹消他此刻比同龄人矮上一头的事实。

    现在,方小公子方兰生蹲在河岸旁,脚边是摊开的书袋,书本半数浸了泥巴半数揉烂了纸页。他探着头借着清澈的水面打量着自己此刻的模样,摇头晃脑嘀嘀咕咕地道:“男人就是难,男啊难啊,这念起来就注定一辈子难,不男就不难,是男就很难……”

    方兰生苦着脸,小手徒劳地想要抚平衣裳上面的褶皱,抹去泥脚印什么的。但是,到了最后,方小公子小手攥着和自己衣裳分离的左袖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哀怨地道:“我怎么就这么难~”

    单单就这个袖子,就不是他以现在的条件能够安回去的。更何况……

    看看他的发型,如今是全然不复以往的乱糟糟。看他的小脸,半点没有平日的白净讨喜。右眼眼眶青黑,嘴角红肿带伤,面部表情稍稍大了些便牵扯到伤口,疼得方兰生一阵呲牙咧嘴。他这个形象回家去……好吧,他得承认,他不敢回家了。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回家之后他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无论是惩罚,譬如抄写《论语》《孝经》什么的三百遍;还是心疼,譬如十全大补汤一盅接一盅,那都不是自己想要面对的。

    哦不,或许他还是想得太美好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方兰生是明白了。就是因为他那个年轻时花天酒地没正经而老了又出家做了和尚的爹给他树立的“好榜样”,惹得几位姐姐咬牙赌咒要教出一位摒除了老爹烂遗传的小弟,言行举止学习生活莫不严格要求。如今他在外和人发生口角,还打架……他现在这副德行,他想说自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都没有人相信。

    “呜汪~”他的怀里传出轻微的呜咽声,方兰生闻声低头,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黑色大眼睛,清澈干净,委屈而又无辜。只一瞬间就戳进了方兰生的心坎儿里,当即仰头,“哼”了一声,道:“这么可爱的小狗,那些小屁孩竟然也忍心欺负。哼,本公子仗义出手,分明就一身侠义之风。这分明就是救人……不,救狗于水火不喜自夸,浩浩深恩不求回报,杀身成仁,舍生取……嘶,好疼好疼!”捂着腮帮子,方兰生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呜汪……”眨巴着黑色的大眼睛,怀里毛发干枯称得上瘦骨嶙峋的小狗用着脏兮兮的小脑袋拱了拱方兰生的下颔,讨好似的摇了摇尾巴。

    “乖……狗狗。”方兰生自己疼得龇牙咧嘴,但手上却很是温柔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继而犯愁地自言自语:“唉,先不提惩罚之类,单就是我这个样子回家,三姐的眼泪就能把家里给淹了吧……怎么说,也得把这袖子接上去,再把眼眶的淤青给去了吧……哎,对了!”方兰生眼睛一亮,“可以找少恭啊,少恭一定有办法的!”

    “呜汪……?”小狗眨了眨眼睛,依旧懵懂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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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川,欧阳家祖宅

    欧阳家自百年前便扎根在琴川,族内子嗣繁茂,经商从政各有建树。比起根基尚浅的方家,欧阳家更有世家大族的底蕴。如此世家大族,纵然族内弟子在各地皆有分家,但琴川是其本家祖籍所在却是不争的事实。每年祭祖之时,各地的欧阳家子弟便会前往琴川,热闹非凡。

    然而,十余年前,欧阳本家竟舍弃祖上传下的基业,举族迁往外地,徒留祖宅于此。数年的时间里,不见任何欧阳氏前来琴川祖宅,至此,琴川欧阳家不复其名。

    欧阳家百年的底蕴,祖宅占地面积极广,院落重重,虽然已然层层落锁,石阶上亦是爬满青苔,经年不修已有落败之相,但依旧能够从建筑布局之上看出曾经的富贵大气。

    祖宅其中的一个小院落之中,一只橙黄色的符鸟扑棱棱地自远处天空飞来。

    比起其他的院落,这个小院明显被拾掇了一番。此刻,院中央的石桌边上正坐着一个身着杏黄色广袖长袍的青年。只见他左手撑着下颔,肘部抵在石桌之上。右手微微上扬,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停着的正是那只黄色的符鸟。

    石桌上,茶盏微开,余香袅袅。

    将符鸟带来的传信打开,一个略带慵懒的低沉男声漫不经心地道:“唔……此去东方,必有所得……东方,倒也巧了,即墨疫病之事倒可以一并解决了……”斜靠在石桌上的身体微微直起,露出了微微掩藏在黑发间的俊秀面容。

    那人生得极为出色,修眉凤眸,五官线条精致却不女气,薄唇微微上扬,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无怪乎“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此人正是现今青玉坛的丹芷长老,欧阳少恭。亦是一手算计了巫妖二族,敢于挑衅天道的巫族太子,长琴。

    今年已是长琴成为青玉坛丹芷长老的第三年。然而这几年里,长琴在青玉坛的时间一只手都算得出来。

    虽说长琴的状态糟糕,业力缠身水火失衡还缺少半数魂魄作为依托,需要寻找一些天材地宝涵养身体,广结善缘以功德抵消业力,借助一些势力很重要。但是,在青玉坛的几个月里长琴算是发现了,这青玉坛,门下弟子都是没脑子的,门派长老都是脑子有病的,尤以那武肃长老和善法长老为最。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起作用的水属性灵宝根本不是小小青玉坛能够得到的,而广结善缘得亲力亲为。至于找韩云溪的事情,因着这一身业力的关系,推演天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散布人手去寻。他倒是记起前身有一位旧友,身在江都花满楼,擅长卜算之术。只是,可能是融合了太子长琴的半数魂魄,如今的韩云溪命轨大乱,除却得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以后,倒也没有其他线索。

    如此种种,长琴便不必一直呆在青玉坛。毕竟,炼丹之术他是有些兴趣,但不代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在丹室呆着。炼制些有着奇异效用的丹药是乐趣,但被逼着炼些透支身体来提升实力的劣质丹药,长琴还不想做那么有下.身份的事情。

    三年来,长琴以医者身份游历天下,在救人的同时也结下了自己的人脉。久而久之,谁人不晓青玉坛丹芷长老之名。然而长琴这些年过得其实并不轻松,以着他的手段,这三年也不过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化神期。不是他没有手段更进一步,而是他每每想到冲刺下一阶段的时候总会有不详的预感。他反复思量,应是当初所谓获罪于天之时,太子长琴的命轨之上被强加上了“永除仙籍”的缘故。一旦进入渡劫期,所降下的天劫根本不会是普通的四九天劫。

    而且,所谓的广结善缘并非一味地救人,而是在不违背命数的前提下抢下一线生机。长琴虽然不屑天道命数,但也不愿救下应死之人结下因果,日后的业力又落在自己的身上。

    指间微错,那符鸟所带来的传信立刻化为齑粉。

    这张传信出自江都花满楼瑾娘的手笔。瑾娘虽然与道无缘,但天赋异禀,卜算之术极为灵验。不要看平日里长琴举止气度莫不从容,实际上,长琴每日的修炼都必须忍受全身经脉的灼痛,一般的水灵之物根本无法抑制。不修炼固然不必忍受那些痛楚,但一丝生机皆无。修炼固然是逆天改命的一个机会,但其中的苦楚若非长琴心性,换做常人早已被逼疯。

    从那个时候起,长琴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前身对龙渊部族的恨意了。灵魂撕裂之苦,被烈火焚烧之痛,不拿那一族血脉为祭,怎能消去心中怨恨。

    此方天地间水灵至宝,当属五灵珠之一的水灵珠。只可惜,长琴在多方查探后得知,自五百年前琼华于天火中陨落之后,门派宝物水灵珠便不见踪影。自此,本就因太子长琴之事对神界各种不顺眼的长琴对神界更是厌恶,就连那个和自己在洪荒唯一说得上话的伏羲都是一并划归到不待见的神中。

    谁叫此方神界的天皇也叫伏羲来着。

    长琴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明明整个人显得温和优雅,却偏生令人心生一阵寒意。然而,这阵寒意转瞬即逝,下一瞬,他整个人仿佛都拢在和煦的微风中。他直起身体,微微侧头看向院落的门口处,笑吟吟道:“小兰怎么这个时辰来这里了?”

    方兰生一手抱着脏兮兮的小狗,一手拉扯着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讷讷道:“子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子曰:仗义相助必有好报……子曰:方兰生今日遭蒙大难,少恭心慈手软……啊不,是妙手仁心,定会出手相助。子还曰……”

    长琴无奈抚额,拖长了声音道:“什么子曰,是小兰曰吧。”

    方兰生“哒哒哒”地跑到长琴的面前,仰着一张惨不忍睹的小脸,露出了和怀中小狗如出一辙的神情,软声道:“少恭,你一定得帮我啊……少恭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当时可是拳打恶霸脚踢流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以一敌百游刃有余,一心一意还世道一个朗朗乾坤……”

    长琴的眼角抽搐,他当初是瞎了眼才觉得那个用着一张包子脸做严肃状的小孩子很像韩云溪才没有无视其存在。但看着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眸,他又忍不住叹息道:“说真话!”

    方兰生讪讪地甩了甩手,干笑着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他是如何将欺负小狗的那几个小孩子赶跑救下这只小狗,如何在那一场混乱中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德行。虽然方兰生刻意模糊了对抗的人数以及年龄,但长琴很快就用着他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找出那八个经常欺负弱小,年龄段处于六岁到八岁之间的小孩子。

    长琴坐在石椅上,低头看着方兰生。

    方兰生站在长琴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青年。

    方兰生心中泪流满面,他的身高,是他心中永恒的伤。

    如今的他和少恭出门,谁能想到自己是他的总角之交,就差没说自己是少恭的儿子了。

    的确,方兰生综合了各种原因后,样子比起实际年龄嫩了不少,但主要还是少恭的缘故。只比他大上七岁的欧阳少恭几年不过十八岁,并不是说他样貌如何,而是他一身的气度风华,就是世家大族的睿智老者都生不出俯视之念。甭管年纪如何,几乎每一个与他相交之人都下意识将少恭当做了平等的存在。

    方兰生摇头晃脑地感慨,就连他暴脾气的二姐都对少恭一脸的和善,时不时在言语中感慨自家小弟的不听话,随即很是羡慕地说要是自己有少恭一半,不,就是十分之一就是谢天谢地祖宗保佑等等的。反正在方兰生的心里,自家的总角之交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只能仰望的高度了,所行所言,莫不金科玉律……

    一日后。

    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方兰生坐在桌案旁,咬着毛笔的笔杆,略带哀怨地叹了口气。透过窗纱,方兰生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家花园午后时的美景。他的脚边,是活蹦乱跳如今被他命名为“癞皮”的小狗。但他的左手边,却是一摞子五尺厚的宣纸。

    发了会呆,方兰生叹了口气,黑色的眼睛落在那厚厚的宣纸上,无端端生出一股绝望来。

    “果然……”方兰生喃喃自语道:“少恭就是我的保命符啊,如今少恭才出发半日不到,我的悲剧就这么降临了。”

    昨夜因“癞皮”而发生的种种事件经自家总角之交的调节下,非但没有惩罚方兰生,反而被众位姐姐高度赞扬了一番,并当即允许的那只小狗的落户……当然,因他这番伤势,他也被姐姐们温和地责怪了一番。后来被他打跑的那几个孩子的父母前来责问的时候,自家的姐姐很是凶悍地反责问一番。

    方兰生觉得很满意。

    只可惜,据少恭所言,黄海即墨之地发生了疫病,他要前去救人。方兰生虽然不舍,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谁知道,少恭走了不到半日,他那几位姐姐忽然捧出了一大摞子的纸张,说什么虽然他见义勇为是好事,但性子实在是太过毛躁。这几日在家里虽然不用去上学,但是得抄书磨磨性子之类的。

    于是,方兰生只能看着窗外美景无限,自己困坐在书桌旁,老实抄书。一面痛苦地抄书,一面怀念少恭的存在。

    要是少恭还在的话,一定能够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

    只是,方兰生不知道的是,他此番痛苦地抄书源自于临行前某总角之交的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

    那人说:“二姐,小兰心性善良,昨日之事无可厚非。只是,万一日后遇上一些匪盗之徒又该如何。小兰也该抄抄书磨磨性子了。”

    那人笑得如沐春风,一脸诚挚。

    作者有话要说:长琴表示,黑了自己的总角之交,真的是毫无压力。他还表示,他马上就会遇见一个天然系的家伙,各种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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