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尾巴向上竖起是表达友好的意思，我又摸了摸它的脑袋，它立刻就咕噜咕噜地打起呼噜，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翻着肚皮。
黄佳消瘦的侧脸浮起一抹笑容，她温柔地抚摸着狮子猫，“来领养的人算不上很多，一天也就五六个吧。但是很多人都只是来看看就走了，实际上符合领养条件又看中小猫的人很少。”
“可是，我看这里的流浪动物并不是很多。按理来说，十年来你们应该已经帮助了数以万计的小动物，领养的人这么少的话，基地应该不只有这些猫狗吧？”
黄佳抬起头望向我，眼神复杂，我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面对她赤裸裸的直视，我下意识避开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
黄佳个子不高，抬头望向我的时候需要仰着脖子，显得有些吃力，“你是在怀疑我们基地？”
眼看着我就要把天聊死，王萌萌坐不住了，直接走到我们身边帮我圆话，“不好意思啊，小姐姐。我男朋友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个人就这样，不会说话，词不达意。他天生的理科男思维，脑海里都是数据，他就是单纯的好奇收养和被领养的猫狗基数。”
黄佳板着一张脸，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真的吗？”
王萌萌推了我一把，疯狂朝我使眼色，眼白都快翻到天花板了。
我一下就明白了王萌萌的意思，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说错话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
也许是我道歉的语气太过于真诚，黄佳最终也没有和我计较，脸上的不悦也慢慢消失了。
“这只是我们动保协会其中的一个基地，我们还有第二个基地。这个基地是用来放置刚收养不久的毛孩子。等志愿者们把这些毛孩子们照顾好了，确认它们身体健康以后，就会送去第二个基地。”
“第二个基地也是志愿者负责吗？”
黄佳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职业病又犯了。我和黄佳谈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用调查询问的语气，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好在，这次黄佳没有生气，“不是，是陈阿姨和她的家人负责。陈阿姨人很好，她为了能更好地照顾毛孩子们，不仅付出了自己一生的积蓄，还把家陈阿都搬去了第二个基地。”
黄佳提到陈云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上仰起来，看得出来她很崇拜陈阿姨。
顺着话势，我努力把话题往陈云身上引，“我来之前在网上查过你们这个协会，你们协会的会长好像叫陈云是吗？陈阿姨在保护流浪动物这个圈子似乎很有名。我们就是陈阿姨的粉丝介绍过来的。”
“陈阿姨确实在我们这个圈子很出名，但是那个粉丝应该是弄错了陈阿姨的名字。陈阿姨叫做陈怡，不是陈云。”
王萌萌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看来黄佳也不知道陈怡是陈阿姨的假名。
“原来是这样，那可能是他记错了吧。没事了，你快去忙吧，我们在这里看小猫，有看上的我们会和你说的。”
黄佳把水管抗在肩上，临下楼之前才回过头回到我们，“嗯，你们看吧。”
确认黄佳已经下楼了以后，王萌萌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我，“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像什么？”
王萌萌古灵精怪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屑，“你就像一个在给人做记录的警察。知道你是警察的人不会和你计较，甚至还会老老实实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不知道你身份的人，就会觉得你是一个爱质疑别人的键盘侠，活体杠精。”
我被王萌萌的话吓到了，“有那么严重吗？”
刚才我和黄佳谈话的时候，黄佳的态度还是十分友好的，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除了在提及流浪动物数量的时候，黄佳的脸色有些难看，其他的对话都让我感觉和往日的对话毫无区别。
王萌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看来你是真直男。黄佳早就不想理你了。”
“真的吗？”
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说是直男。
其实说实话，从初见王萌萌开始，我一直都觉得她的的脑回路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一说话，就是满嘴的网络用语，思维跳跃也特别快。
但是，万万没想到，我居然先一步被王萌萌吐槽了。
“好吧，看来在与人沟通这件事情上，我还有待提高。”
“你这个有待提高用得不对。”
“怎么不对了？”
“有待提高的意思是指在原基础上有一定的成长，但是你这个属于完全没有基础，没有基础哪来的提高？”
王萌萌三言两语就把我怼得一无是处，而我一时半会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最后，我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
王萌萌抱起小猫疯狂吸了好一阵子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小猫，“走吧，我们要赶着去第二个基地了。”
看着她一身的猫毛，我忍不住怂恿道，“要不，你领养一只小猫？我刚才看你好像很喜欢猫的样子。”
王萌萌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整理了一下头发，嘴角微微向下，声音有些委屈，“我是很喜欢小猫，但是我不能养。”
“为什么？你家里人不同意？”
“他们哪里管得了我？只是我妈猫毛过敏，没办法养猫。我这辈子，注定只能云吸猫了。”
王萌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大长腿迈向门口，“走吧，我们去和黄小姐姐打个招呼，就出发了。”
“好。”
在局里第二个基地还有五十米的地方，我就闻到了一股异常的臭味。
第二个基地位于一个未开发的一片荒地，这里只有一座房子，就是陈云专门建来收养流浪动物的。平时除了陈云一家人，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房子的大铁门的旁边停着一辆大货车，这辆大货车和当初我们在教堂的地下车库发现的报废卡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