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我！你不要碰我！”李梦楠就好像触电一般，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尚诗雨没料到李梦楠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李阿姨，你没事吧？”
李梦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慌慌张张地坐会到凳子上，“我，我没事。”
我全程冷眼注视着李梦楠，“李阿姨，是你把绿天使注射到雪碧瓶里的吧？”
“不，不是我。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了，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捡破烂的，你们放过我吧好不好？”
话音刚落，李梦楠双膝一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开始给我们磕头。花白的头发随着她起伏的动作来回跳跃，她的额头泛起一阵淤青。
尚诗雨彻底慌了，赶忙上前制止，“李阿姨，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这样。”
李梦楠见我不说话，依旧重复着磕头的动作，“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程军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你们又没拿她怎么样，她干嘛求你们放过她？”
我向前走了一步，走到李梦楠的面前，“如果事情真的是你做的，你磕头也没用。我不想为难你，你先停下来吧。”
随后，我望向程军，回答他的问题，“具体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起初，李梦楠还想继续磕头。可是当我看到居然在和空气说话以后，李梦楠愣住了。
尚诗雨压低声音，“你在和谁说话？”
我没有隐瞒，“和程军。这阵子程军一直在我们身边。”
听到我的介绍，程军立马伸出手，热情地和尚诗雨打招呼，“小姑娘，你好呀？”
但是尚诗雨看到的只有一团空气，看不见鬼魂的她自然没有回应程军。
没有得到回应的程军略显有些失望，“我说你就不能替我转达一下吗？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
尚诗雨震惊了一小会以后，很快就接受了程军的存在。这样的事情，尚诗雨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李梦楠却被吓得魂不守舍，“程军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怎么和他说话的？”
“程军是死了，但是他的鬼魂还在。冤死的人，都会回来找害死他的人的。”
李梦楠再也撑不住了，嚎啕大哭，浑浊的泪水填满了她脸上的沟壑，眼泪鼻涕顺着鼻翼流到了她的嘴巴里，她却没有半点察觉。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害死的程军，所以程军才会出现在这里？”
程军急忙摇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路过而已，可别造成误会了呀。秦法医，秦天明，帅小伙，算大爷求你了，你可快和她解释清楚吧？”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我看向李梦楠，她立刻避开了我的眼神。
“有没有害死程军，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不用问我。至于程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许到深夜他会亲口告诉你的。”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是李梦楠的表现却恰恰相反，她似乎十分恐惧听到程军这两个字。李梦楠越来越多奇怪的反应，也让我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不管李梦楠是不是凶手，她都一定和程军的死脱离不了干系。
李梦楠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尝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足够的力气坐到凳子上。
尚诗雨见我不为所动，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向李梦楠伸出了援手，将浑身无力的李梦楠扶到了凳子上。
李梦楠没有直接坐到凳子上，而是半蹲着，双手环绕着膝盖，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身子。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让自己不那么恐惧。
“程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是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真的不知道是这种结果。”
在李梦楠坦白的那一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还是绷不住了。这场心理上的博弈，最终是我获得了胜利。
尚诗雨和程军却愣住了，两人眼底的震惊如出一辙。
程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和我确认道，“她的意思是她害了我？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尚诗雨缓缓松开了扶着李梦楠的双手，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李阿姨，真的是你在程军的雪碧瓶里注射的绿天使吗？”
李梦楠咬着牙，努力控制自己的哭声，她吃力地点了点头。
尚诗雨眼底的同情化作了无尽的失望，“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军不是对你很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我这么做，就给我一百万块钱。我也是穷疯了，才会按照他们的指示做事。我扫了大半辈子的地，捡了大半辈子的垃圾，却还是把生活过得一团糟。这一切，真的糟糕透了。我只是想过好一点的生活，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生活它都不愿意放过我，我好累。”
程军又气又恨，忍不住对李梦楠破口大骂，“我就是看你可怜，才把纸箱都留给你的！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你居然要害我！你这个女人真实太恶毒了，恩将仇报！”
屋子里的光线很差，一股风从客厅的窗户里钻了进来，刮起地上的碎纸屑。碎纸屑随着风钻到废铁的中间，最终被一根废铁丝拦住了去路。
空气中时不时飘来一股下水道的气味。这个味道我很熟悉，是老式厕所在反味。
我微微皱起眉头，看向眼前苍老的女人，她就好像一棵衰败的野花。从出生到死亡，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正是这样一朵看似普普通通的野花，它出其不意地夺走了程军的生命。
“你很累，你很难受，我们很同情你。但是程军又做错了什么？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你害死了程军。就算你拥有了一百万，你以后花得安心吗？一条人命，在你的眼里只有一百万吗？生命是没办法用金钱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