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显得好像是她杀死了陈达海一样。”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确实一直都在用质疑的语气和高霞说话，高霞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我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说话方式，换了个问题，“高阿姨，您能告诉我，您的儿子是住在哪个酒店吗？”
高霞拉开抽屉，把一张宣传单递给我。
这家酒店的名字，叫做十四天酒店。
又是十四这个数字。
从我接触这个案子到现在，我已经在高霞的家里见过无数和十四有关的东西了。
“我儿子每次画画都是住在这家酒店，酒店的人也会帮我好好照顾他，所以我也很放心把儿子交给他们。”
我把宣传单拍了下来，“好，稍后我们会去酒店了解情况。对了，高阿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尚诗雨和高霞齐刷刷望向我，高霞抽出一张酒精湿巾，擦了擦手。
“你问吧，只要能抓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你问我什么问题都可以。”
我把目光落在高霞的手上，“您很喜欢十四这个数字吗？”
高霞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解释道，“我看你家里好像有很多和十四有关的东西，觉得有些神奇，所以想了解一下。”
“啊，不是，不是我。是我儿子，我儿子喜欢十四这个数字，这是他的幸运数。”
高霞告诉我们，陈达海画册的发行时间，也还会特地挑定在十四号。
“从小到大，他就喜欢十四这个数字。”
“怪不得，我看到家里有很多和十四有关的物件。对了，除了您，还有人知道陈达海喜欢十四这个数字吗？”
高霞答非所问，“你为什么突然那么问？”
我觉得高霞的反应有些反常，，但是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这样的，目前我们找到了陈达海的尸体，有十三块尸块，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头颅。如果再加上他失踪的头颅的话，就是十四块尸块。很明显，犯罪嫌疑人是知道十四这个数字对陈达海来说有特殊意义的。”
高霞垂下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人知道吧。我儿子是一个有话直说的人，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那您觉得谁最有可能是杀害您儿子的犯罪嫌疑人呢？”
高霞眼珠子转了转，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敢相信谁会对我儿子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儿子很内向，朋友也不多，他胆子小，肯定不敢得罪别人。”
“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发现的话，请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从高霞家里出来以后，尚诗雨下意识数了数门口的花盆，“天明，你看，就连花盆都是十四盆。陈达海也太喜欢十四这个数字了吧？”
我瞥了一眼花盆，目光落在了角落，“是十五盆。”
这时候，尚诗雨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一盆新的花。
“还真是，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尚诗雨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诗雨，你觉不觉得高霞这个人怪怪的？”
尚诗雨坐到副驾驶上，喝了一口温水，“没有呀，哪里怪了？”
“陈达海死了，而且是被人残忍地分尸成了十四块。但是她全都都没有太多激烈的表现，情绪也很稳定，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尚诗雨没有多想，回答道，“不会啊。刚才她不是也哭了吗？”
“可是，只哭了一会，会不会太冷淡了？”
“天明，我觉得你可能对女人不是很了解。不是每个女人在遇事的时候都会哭哭啼啼的，有些女人心里已经濒临崩溃了，但是她们表面上看上去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所以，高霞可能就是在逞强，不想让我们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吧？”
我还是不理解高霞的行为。
“孩子出事了，母亲伤心难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掩饰？我们是警察，又不是坏人，她没必要在我们面前演戏吧？”
尚诗雨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这你就不懂了吧？高霞是一个单身母亲，陈达海又患有唐氏综合症。他们母子相依为命，肯定没少被人欺负。如果难过只会哭的话，那高霞和陈达海只会被欺负得更惨。我觉得高霞是装坚强装习惯了，所以当我们告知她孩子的死讯的时候，她才会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我不得不承认，尚诗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始终觉得心里发毛。
带着疑问，我们来到了十四天酒店。
这家酒店的规模并不算大，但是也算得上卫生。
尚诗雨调侃道，“我怀疑陈达海会住在这家酒店，完全是因为酒店的名字。”
前台看过我们证件以后，很快就帮我们查到了陈达海住宿的房号。
酒店里摆放着一些画画会用到的器材，也是完完整整的十四件。
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门牌。
“陈达海已经一个星期都没来过这个酒店了，你们知道吗？”
前台经理跟在我们的身后，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们的工作人员肯定是不知情的，不然我们一定会联系客人确认退房时间的。”
前台经理告诉我们，只要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门牌，他们都不会去打扰顾客的。
“陈先生是在我们这里办有会员卡，卡里的钱足够他在这里住一个月。平时我们也不会和他联系，只要从卡里扣费就可以了。”
房间里除了十四件换洗衣服，剩下的就都是画具了。
就在我们以为毫无收获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突然敲响了酒店的门。
“达海，你在不在？”
我拉开门，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她衣着朴素，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是精心打扮过。脸上的沟壑透露她的年龄，她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岁了。
中年女人捧着一束花，在看到我以后，笑容僵住了，花差点掉在地上。
“你找陈达海？”
中年女人迈开腿，下意识做出逃跑的动作，却被尚诗雨一把拉住了。
“阿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