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是你去接的何香？”小罗难得这么凶，他板着一张脸，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生气了。
李龙被烟呛得干咳起来，“是我，也不是我，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在何香去机场的那一天，李龙刚好出差回来，何香忘记带户口本了，要回家去取，所以就没上飞机。
“刚好我要回市里，我就顺路带了她一程。当然了，你们也知道的。哪怕不顺路，我也不会拒绝她的。她那天没告诉我说是要去别的城市发展，只是说家里出事了，心情有点烦，要出去透透气。”
李龙表示，如果当时他知道何香是要去别的城市发展的话，他肯定会劝阻的。
“不过按照何香那个性子，估计我也劝不动。要是真的劝不动，我就把我这里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去她定居的城市再买一套房。”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又要从头开始吗？”小罗问。
李龙掐灭那根烟，“我做什么工作都没问题，三十岁年纪也不算大。女人三十换工作可能有点难，毕竟还要兼顾家庭和婚姻，但是男人不会有这种苦恼。”
“接到何香以后，你们去哪了？”
李龙微微眯起眼睛，“我本来是想把她直接送回家的。她没同意，她不希望我知道她家里的住址。”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李龙没说话，笑容有些尴尬。
后来在何香的强烈要求下，李龙把何香送到距离家里还有一公里的地方，目送母女两离开以后，李龙就回家了。
“你是直接回家的吗？路上有没有再去别的地方？”
我的水性笔不知怎么不出墨水了，我甩了甩，也还是断断续续的。
小罗注意到了，把自己的水性笔递给我，“用我的吧天明哥。”
我也没客气，接了过来。
“我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我想的都是何香的事情。门生出了那样的事，何香肯定会和他离婚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的都是和何香以后的日子。等她情绪稳定了，我已经会重新对她展开追求的。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十五年了。”
“请你认真想一想，这对我们很重要。比如，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去过小卖部买烟，或者是在某个地方交过停车费之类的。”
“啊，好吧。”李龙思考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眯起眼睛。
他以前做过近视眼手术，虽然术后眼睛恢复了，但他依然保持着眯眼睛的习惯。
送完何香，大概是下午三点半，李龙在小区的超市买了一瓶可口可乐。
进小区后，保安收了他三块钱的停车费。
“你不是这里的业主吗？为什么还要交停车费？”
李龙解释道，“我是这里的业主，不过我们小区比较特殊。我们小区有两个地方可以停车，一个是地下车库，一个是地上停车场。地下车库是免费的，不收钱。地下车库停满了，车就只能停在地上停车场，地上停车场是收费的。”
只要车子没能在早上七点之前开进小区，地下车库基本都是满座，后面进来的车就只能付费停车。
“小区业主的车是一天三块，其他地方的车——比如谁的亲戚来了，就是一天十块。”
这样子的规定在很多车位紧张的小区确实比较常见，我也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
“何香回家以后，你没和她联系过吗？”
按照李龙对何香的感情，我觉得在见面后，李龙肯定会主动联系何香的。从机场出来以后，何香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了，如果李龙中途联系过何香，那他肯定会发现何香失联的事情。
但是从目前李龙交代的内容里，他完全不知道何香失踪了。
“我联系不了她的。她早就把我的所有联系都拉黑了。这就是何香，这也是我爱她的原因之一。有了家庭，就规规矩矩的，绝对不会和丈夫以外的男人暧昧，她总是这么专一。”
每每提起何香，李龙都是满脸的爱意。
“何香失踪了，你不担心吗？”
“她肯定不会想不开的，何香比任何女人都要坚强，这个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估计就是到哪里静一静了吧。”
李龙并不担心何香失联的事情，这和他满嘴的爱意似乎有些矛盾。
我们又例行问了很多问题，李龙都一一回答了我们。信息科的人也给我们发来了消息，在三点十五分的时候，确实在何香家附近查到了李龙的车。
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和小孩，都戴着口罩，看体型应该就是何香和门荣浩。
“李龙目送他们离开以后，就坐上车走了，开车的方向就是天府小区。我们在天府小区附近的交通监控里，也查到了李龙的车，一切都对得上。”
估计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来。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和李龙道别，和小罗离开了李龙的家。
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何香的去向，线索好像突然中断了。
我决定去见一见门生。
门生剃了个寸头，穿着囚服，看上去甚至比之前精神了一点。
他双手随意耷拉在审讯椅子上的把手上，“上午不是刚审过吗？怎么这次又来了？你们这样效率很低啊。”
门生看到我后，扔出了这句话。
“何香失踪了。”
门生微微挺直了后背，很快又瘫了下去，“上午已经有人来问过我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该回答的我也都回答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不是绿天使的人把她带走了？”
这一次，门生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可能！”
我听出了门生话里的坚定，“怎么不可能？绿天使不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吗？你被抓住的事情，肯定都在你们那个组织里面传开了吧？他们担心你供出老巢，所以就控制住了你的妻子和儿子。对不对？”
“绝对不可能，河伯不会那么做的！他们不缺素材！”
这句话，门生几乎是怒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