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咽了口口水，老老实实回答道，“是的，彭康安是我的学生。不过昨天，他出车祸了，唉，特别惨，手都被撞断了。不是骨折的那种断，是连皮带肉，直接从肩膀那里断开了。这件事我也是后来听园长说的才知道，孩子真的是太可怜了。”
“彭康安那孩子很聪明的，也好学。”
文石开对彭康安的印象很深，提起彭康安的时候，说的基本都是一些夸奖的话。
他的眼底闪过惋惜的光，看得出来这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夸赞。
“你们是来查车祸的吗？”
“彭康安中毒去世了。”我直接开门见山。
文石开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中毒？不是出车祸吗？”
“死亡原因是中毒，绿天使中毒。”
“绿天使？怎么会是绿天使？”
在听到绿天使这三个字的时候，文石开的身体明显抖了一抖。
“原因我们也在调查中。据我们了解到，彭康安是下午中的毒，他下午只上了武术课和奥数课。”
“不是我下的毒，我压根就没见过绿天使！”
生怕我们误会了他，文石开显得很着急，“我和彭康安同学的关系很好的，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彭康安同学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去伤害一个年仅十岁的小朋友的。”
“我们没有说是你下毒的意思，文老师您先别紧张，只要正常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
“真的吗？听你们这个意思，好像是我下的毒。”
说完这句话后，文石开立刻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我的意思是说不是我下的毒。我这个人情商低，不会说话，你们别计较。我和数字打交道习惯了，不会说话。”
“没事。”阿鸟在纸上飞快地记着什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昨天下午你给彭康安上课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没有，他表现得特别正常。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看我的教学视频。”
为了更好地保障每一位小朋友的安全，蓝色补习学校里的每个补习班都有实时监控，监督老师严格教学。
监控连接的电脑就在办公室里，每位老师都有密码，文石开也不例外。
他握住鼠标，慌乱地点击着电脑屏幕。直到他给彭康安的上奥数的监控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阿鸟拉动进度条，来回观看视频，文石开绷紧了神经。
监控里的彭康安表现一切正常，完全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期间回答文石开问题的时候，思路也十分清晰。
虽然如此，但是还是不能完全排除文石开的嫌疑。
新型绿天使是有一定的潜伏期的，就算当时彭康安中毒了，也不会立刻表现出来的。
而且监控上有一个疑点，上课到一半的时候，文石开出去了三分钟，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瓶矿泉水。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解释，“彭康安水壶里的水没有了，他说口渴，我就回办公室给他拿了一瓶水。水是学校提供的，也没有开封过。”
怕我们不信，文石开将他回办公室拿矿泉水的监控也一并调出来给我们看了。
正和文石开说的一样，监控上显示，文石开拿到矿泉水的时候，矿泉水是完全密封的。直到快进教室的时候，他才把瓶盖拧开。
“这个牌子的矿泉水瓶很难拧开的，每次有小朋友要喝水，我们老师都会顺手帮他们把瓶盖拧开。”
这么看下来，基本可以暂时排除文石开的嫌疑了。
我们刚看完监控，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就走了进来，满头大汗。
初夏还算不上很热，大部分人都穿着一件薄外套或者是长袖，像他这样只穿着背心短裤的很少见。
他实在是太高了，看上去估计有两米二，即便是我们站起来，和他说话的时候也要仰着头。
这个男人就是彭康安的武术老师，叫周贤。
周贤和我们打了一声招呼以后，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大半瓶水，才过来坐到我们的斜对面。
文石开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坐到我们的正对面，这样和我们交谈会方便一些。
周贤身上带着一股汗味，“彭康安？昨天我给他上课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呢？”
对于彭康安中毒的事情，周贤同样表现出了一副震惊的样子。
“具体的我们还在调查中。”阿鸟照例用这句话回答了周贤。
估计是闻到了周贤身上的味道，文石开给他递了一包纸巾。周贤也没客气，拿起纸巾就开始擦汗。
在抽到第五张纸巾的时候，他脸上的汗终于被擦干净了。
每次他抬起手擦汗的时候，阿鸟都会下意识皱起眉头。
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周贤浓密的腋毛，这让她感到有些尴尬。
大大咧咧的周贤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由于阿鸟留着一头短发，一开始他甚至直接把阿鸟成为警察小兄弟。
“我是女的。”
阿鸟的声音淡淡的，周贤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啊警察小兄弟，不对，警察小妹妹，我还以为你是小帅哥呢，没想到是个小美女。”
相对于文石开的木讷，周贤在和我们聊天的时候就显得十分的游刃有余。虽然是从事武术老师这一类的体力职业，但周贤特别的健谈。
谈话还没开始到一半，他就已经开始拐弯抹角给我们安利附近的一家健身房了。
吹捧了健身房大约有五分钟后，他才嘿嘿一笑，告诉我们他就在那家健身房兼职健身老师，专门负责舞林漫步这一个健身项目。
“到时候你们想健身，就来报我的班，我给你们优惠。”
自己的学生意外身亡，老师却还有心情买课。
周贤的这个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和彭康安的死有一定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