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通了阿鸟的电话，电话想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阿鸟疲惫的声音。
“秦大哥，你可算是给我回电话了。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都没回我，打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了。”
“我们找到小陆了。”
“什么？”阿鸟不可置信地惊呼起来，“陆风？”
“嗯。”
“在哪找到的？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现在在哪？”
阿鸟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来。
“等明天你来所里再详细和你说。”
“我现在过去不行吗？我在可伶可利楼下都快睡着了。”
“太晚了，你直接回家休息吧。”
我和尚诗雨计划把小陆送回看守所，也回家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那王可可怎么办？”阿鸟犹豫了一会问我，“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不用把她拉回去吗？”
“其实她不坐车的也行的........”
阿鸟打断了我的话，“打住！秦大哥，你不要再往下说了，吓死人了。不过我还是要先回所里一趟再回家。”
阿鸟担心她直接回家，王可可的鬼魂会跟着她。所以决定先回所里，让我确认王可可有没有跟上来，她再回家。
这个点，所里的大部分同事都下班了，只有小部分值班的人还在坚持。
看到我们带着小陆回来，所有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小陆。”坐在最靠门口的老王喊了他一声。
小陆低垂着脑袋，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他主动往看守所的方向走去，全程都没有看老王一眼。
老王又喊了一声，“你回来了？”
小陆还是没有说话。
或许，他是不屑和老王说话。又或许，他是觉得有愧于同事，所以不好意思说话。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他的后背佝偻着，看上去有些陌生。
以前他走路的时候，总是昂首挺胸的，后背打得很直，局长来视察的时候还夸奖过小陆的仪态，让大家向他学习。
那时候大家都没想到，有一天小陆会驼着背走路。
他的头发比失踪前长了很多，毛毛躁躁的，最靠近额头的地方头发卷曲着，鬓角多了一道少年白。
看守所的同事看到小陆以及他手上的手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看守所的同事才把门拉开，放小陆进去。
小陆全程低垂着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他坐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余光带着恨意。
安排好小陆后不久，阿鸟就赶到了，王可可就飘在她的身后。
“秦大哥，你脚怎么了？”
阿鸟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我右脚上的纱布。
“没事，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是小陆打的吗？”阿鸟皱着眉头试探道。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她舒了一口气，“不是他就好。对了，小陆呢？”
“在看守所里。”尚诗雨看阿鸟嗓子有点哑，给她倒了一杯水。
阿鸟也没客气，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一大半，“谢谢诗雨姐！”
“你们在哪找到小陆的？当时你们突然下车，就是为了去追小陆吗？”
“嗯。”眼看着阿鸟杯子里的水就要喝完，尚诗雨又给她倒了一杯，把我们怎么发现小陆的经过简单和阿鸟说了一遍。
“他去那里干嘛？”
“还不知道，今天太晚了，就先让他去看守所休息了。”
阿鸟嗯了一声，没再问小陆的事情，把我喊到一旁，左右环顾，确定没有第四个人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她才开口问我。
“王可可呢？”
“就在你的身后。”
阿鸟被吓得双腿一软，要不是尚诗雨及时扶着她，估计已经摔个狗吃屎了，“一直跟在我身后吗？”
“对啊。”
“我去，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也没问呀。”
阿鸟急了，语无伦次道，“不是，我不问你们也应该主动告诉我吧？这也太吓人了！她跟着我干嘛啊？她不是想爸爸妈妈吗？怎么不留在家里？”
一旁的王可可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完全不理解阿鸟为什么会这么怕自己。明明前两天，阿鸟还掐着自己的脸蛋狂呼好可爱，现在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王可可想不明白。
“爸爸妈妈听不到我说话，他们不理我。”
王可可试图和阿鸟解释自己没有留在家里的原因，她之所以会跟着阿鸟来所里，是为了来找我。
我是她变成鬼魂以后，唯一一个能和她沟通的人。
不过，阿鸟什么也没听到。
王可可懊恼地向我求助，让我帮忙和小罗转达她的意思。
“王可可不是想跟着你，她是来找我的。”
“那现在她找到你了，不会再跟着我了吧？”
“不会，你放心吧。”
听了我的话，阿鸟这才松了一口气，朝我摆摆手，打了个哈欠，“那就行，我终于可以放心回家睡大觉了。困死我了，诗雨姐，秦大哥，我先回去了啊。”
阿鸟几乎和所里每个值班的同事都道了别，才从所里离开。
“姐姐拜拜！”王可可学着阿鸟的手势，和阿鸟说了再见。
阿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快走到门口的她，突然回过头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确认没什么事以后，她才继续放心往前走。
“我们也回去吧。”尚诗雨扶着我往外走，另一只手还拿着医务室张姨给我开的药。
因为我的脚伤不方便开车，是尚诗雨开车回来的。
到楼下以后，她非要把我扶到家门口，才肯离开。
“大哥哥，痛不痛？”
王可可坐在我的旁边，朝我的受伤的右脚吹了口气，“妈妈说吹吹就不疼了。”
肉乎乎的她一脸认真地和我解释吹气这个动作的功效，煞是可爱。
原本懒洋洋趴在阳台上吹风的黑猫听到屋里的动静，从猫爬架上纵身一跃，跳到了我脚边。
下一秒，它被吓得躲在床底。
“你怎么带了个小孩回来？”
王可可循着声音望去，注意到了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