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我可能是被骗了。
像流氓就像流氓吧，总比被拉拉物流公司的人认出来要好得多。
我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情，“米阿姨，王雷呢？”
“就在面试区里面试。”
米阿姨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玻璃房，百叶窗挡住了大部分视野，依稀能看出来里面有不少人。
“面试？”
“对，不过他不是来面试的，而是来面试我们这些面试的。他的职位好像还不小，据说是新上任的人事首席官。C什么O来着，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就对了。”
高明在被逮捕之前，就是拉拉物流公司的人事首席官。他入狱以后，这个职位就空出来了。
“您看清楚了吗？是王雷吗？”
“长得和王雷一模一样，但是他叫高金，好像并不认识我。你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米阿姨拉着我就要往面试区走，却被前台拦了下来，“这位先生，请留步。”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赶忙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吗？”
前台上下打量着我，“您是来面试什么岗位的？有预约吗？”
“我？”我干咳一声，“我是来面试客诉的。”
“客诉？是谁邀请您来的？”
前台步步紧逼，我只好随便编了个慌，“是一个客服部的组长内推我过来的，叫霓虹，你认识吗？”
一听到霓虹的名字，前台紧绷着的脸立马就换上了一副笑容，“原来是霓组长推荐你过来的，那您先在这里填一下简历吧。客诉的面试下午三点半才开始，现在面试的是保洁，请您坐在那边稍等片刻。”
随后，前台把脸转向米阿姨，“您好，请问您是陪您儿子过来面试的吗？如果是的话，请您也往这边坐。”
米阿姨连连摆手，“他不是我儿子。”
“那是？”
我偷偷朝米阿姨眨了眨眼睛，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我的真实身份。
好在米阿姨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我也不认识他，刚才一起等电梯的，就随口聊了几句。我是过来面试保洁的，我已经登记过了，这是我的面试表。”
米阿姨把叠好的面试表从包包里拿出来，前台检查确认没问题后，就给米阿姨放行了。
等米阿姨面试结束以后，我才知道，她今天确实是过来面试保洁的。
本来她是想继续找保姆的工作的，但跑了好几家，因为她不会做饭，全都被拒绝了。
无意中看到拉拉物流公司客服部在招保洁，待遇还不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过来面试了。
保洁对于米阿姨来说，和给人当保姆没有太大的区别。前者是给一家人打扫卫生，后者是一个大家庭打扫卫生罢了。
“怎么样？你和王雷说上话了吗？”
“说了，声音不太一样。”
面试结束以后，米阿姨也有点不确定了，不知道坐在面试官位置上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王雷。
“他面试你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他走的时候我才十几岁，现在都四十几岁了。身材和容貌都变了，他肯定认不出我来了。”
为了一探究竟，我决定假戏真做，等待下午三点半的那一场面试。
米阿姨怕我觉得无聊，非要留下来陪我。拒绝了几次都没用以后，我只好同意了。
然而情况并不像我们所意料的一样，两点十五分的时候，那个叫高金的男人就从面试区里出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电脑包，戴着白色的口罩，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现在怎么办？他好像要走了。”
“先跟着他再说。”
高金前脚刚踏进电梯，我和米阿姨后脚就跟上了。
电梯里除了我们，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阿姨，都是来面试保洁岗位的。
我穿着古怪，高金忍不住多看了了我两眼。正对上我眼神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甚至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电梯到一楼以后，电梯里的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在电梯里。
高金要去的是负一楼，负一楼是星河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出了电梯以后，我们还是跟在他的背后。
大约走了五分钟以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我们。
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米阿姨却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高金的头发已经全部白完了，可能是因为他的头发比一般人浓密的原因，满头的白发并不显老，反而让他看上去却像是个四五十岁的人。
“你们找我有事吗？”他问我们。
米阿姨还没有回过神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用眼神向我求助。
我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您是高先生吧？”
“是的，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陪我妈来面试你们公司的保洁员的，刚才我看到牌子上有写你的名字。”
听到我这么说，高金的神色有所缓和，指着米阿姨问我，“这是你妈？”
“嗯。”
高金打量着我，突然冷笑一声，“可是刚才在等电梯的时候，我怎么听到你喊她阿姨？”
米阿姨更紧张了，手都在颤抖着。
“后妈叫阿姨有什么奇怪的？又不是我亲妈。”
可能是我表演得太像了，高金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陪妈妈来面试？”
“对。”
高金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着，我朝他喊了一声，“王雷！”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挺直了后背，就好像‘王雷’这个名字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真的搞错了？
他真的只是和王雷长得像而已，并不是王雷本人。
从面试区出来以后，他就一直戴着口罩，我很难确认他的长相。
“王雷！”
我又喊了一声，地下车库里都在回荡着我的声音。
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只好跑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你为什么不理我？”
“什么？”他眯起眼睛，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声音那么大，您不会没听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