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满足了，别的我什么也不要求。”
“真的？”对于雷一霆说的话，田凯强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雷一霆挠了挠头，“不瞒您说田社长，就我这条件，就算我哪天真的鼓起勇气和勇舞舞告白了，她也看不上我。”
雷一霆的话，再次说到了田凯强的痛处。
他一直不敢接近勇舞舞，就是清楚地知道，自己配不上勇舞舞。
也许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田凯强最终还是答应了雷一霆，让他作为篮球社的替补队员，和篮球队一起去市区。
在勇舞舞汇演的那一天，雷一霆却没有来。
“我打电话问他，他说身体不太舒服，就没来。”
尚诗雨来回翻看笔录，比对田凯强刚才说的话，“雷一霆给你的木盒子里装的是纸条？”
“嗯。”把所有话都说出来以后，田凯强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说是雷一霆给你送的绿天使呢？”
不只是尚诗雨有这个疑问，我们大家也感到奇怪。
“因为，在我知道牛大力用覃勇威胁勇舞舞的时候，我拨打了纸条上面的电话。”
电话刚打完，当天下午田凯强就收到了一个神秘包裹，包裹里装的同样是一个雕花的木盒子，木盒子是上了锁的，没有钥匙。
“后来我用之前雷一霆给我的那个木盒子钥匙，打开了包裹里的盒子。”
包裹盒子里装的正是绿天使。
田凯强不只一次在电视里看到过绿天使的禁毒宣传，所以当他打开盒子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绿天使的包装。
“联系方式是雷一霆给我的，我也是打了那个电话才拿到绿天使，四舍五入不就是他送的绿天使吗？”
尚诗雨问田凯强，在知道包裹里装的是绿天使以后，有没有去找雷一霆。
田凯强表示当时看到绿天使的时候，他就被吓了一大跳，当时的第一想法是报警，尽快把这件事告知警察，让警察处理包裹。
慌了神的田凯强第一时间内根本没想到将包裹和雷一霆联系在一起。
“那后来你为什么没报警？”
“我.......我想着留下来卖钱。”
田凯强的家庭条件不好，绿天使在黑市的价格居高不下，如果能找到买家的话，那田凯强能靠这支绿天使大赚一笔，甚至能给原生家庭带来阶级性的跨越。
田凯强没等来绿天使的买家，却等来了牛大力对勇舞舞的威胁。
他最终还是没把绿天使卖出去，而是用来毒死了牛大力。
“你后悔吗？”
“不后悔。”面对尚诗雨的问题，田凯强无比地坚定，“不管是谁威胁勇舞舞，我都会那么做的。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不多，所以我珍惜每一次机会。”
“你就那么喜欢勇舞舞吗？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么做，你爸爸妈妈会伤心？”
阿鸟并不理解田凯强对勇舞舞感情，觉得这感情已经完全畸形了。
“我活这一生，已经顾虑太多事情了。我活到现在，就没有做过一次选择。以前我念高中的时候，班主任和我说，读书能改变命运。于是，我就拼了命地学习，白天学晚上学，去哪都抱着一本书。好不容易考上了一本，却因为没钱上学，取了个职校。”
田凯强苦笑一声，“所以说，读书根本改变不了命运，能改变命运的是金钱。”
他的眼圈红了起来，声音哽咽，“唯独在勇舞舞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花一分钱，就把事情给解决了。杀死牛大力，你们都说我是为了勇舞舞。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为了我自己。我爱勇舞舞，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和自由。”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阿鸟把审讯室的另一个灯光也打开，田凯强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清澈，轮廓中还带着少年应有的稚气。他的肤色很黑，如果不是灯光刚好照在田凯强的侧脸上，很难发现他右脸的鬓发下长满了痘痘。
痘痘红中带黑，向上凸起，最大的有花生米大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出来的。
田凯强的掌心上布满了老茧，边缘的地方已经开裂了，用力的时候会有皮屑掉到桌面上来。他弓着背，偶尔会抬起头看我一眼。
雷一霆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田凯强刚好被尚诗雨带下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雷一霆明显慌了神，喘气声也大了起来。
阿鸟把他按到椅子上，雷一霆有些不服，但也没敢反抗。
“说吧，绿天使是哪来的？”
一开始，雷一霆还在装傻，“什么绿天使？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田凯强已经全部告诉我们了。”尚诗雨拉了把椅子坐到雷一霆的正对面，直视他，“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雷一霆揉了揉眼睛，右边的嘴角向上歪着，脸上的法令纹很深，把面部分成了三大部分，最靠近下下巴的部分像个三角形。
雷一霆有点轻微龅牙，要很用力才能把嘴巴闭上。闭上嘴巴以后，他整张脸就绷在了一起，拧成奇怪的一团。
也许是因为心虚，他的胸口起伏十分剧烈，两条腿紧紧贴在一起，宽松的裤腿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荡。
“田凯强都告诉你们什么了？和绿天使有什么关系？”
沉默了半晌以后，雷一霆把手倒扣在桌面上，突然问我们。
“是我们在问你，不是你问我们，懂吗？”
李宇瞪圆了眼睛，双手撑在桌面上，直视雷一霆。
雷一霆吓得赶紧把手缩到桌子下，一脸的不可置信，“田凯强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们？那不是他的死穴吗？为了那个女人，他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木盒子，还需要我再说什么吗？”
此话一出，雷一霆眼里闪着的光瞬间消失了，他双手抱头，恨不得把头上的头发都抓下来。
“他真的告诉你们了，我还是高估他了。”
两个月前，雷一霆发现自己新买的蓝牙耳机掉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