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的几秒钟，我迅速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李宇。李宇很快就派人出警，把王洁给带回来了。
“怎么会是王洁？”
言语中我忍不住透露出自己的震惊，相反章庭反而显得异常的镇定。似乎对于王洁会对自己下手这件事情，章庭一早就预料到了。
“我妈杀了她的妹妹，她把我杀了，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命换一命，一报还一报，不都这样吗？”
章庭朝我笑了笑，笑容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仇恨，更多的是难得一见的释然。
“你知道她的绿天使是哪来的吗？”我问。
章庭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在她妹妹死了以后，她才弄到的绿天使吧。你们已经派人去抓她了是吗？”
“嗯，我的同事已经在路上了。”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章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哭腔。
我抬眼望向他，发现刚才并不是自己的错觉，章庭的眼圈真的红了起来。注意到我的眼神以后，他甚至转过身擦了一把眼泪。
“你是想妈妈了吗？”
或许是远处那个佝偻的清洁工激起了章庭的伤心事，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哽咽。
我在心底暗暗地猜想，没想到章庭却摆了摆头，“想，但是我不是因为这个哭。”
“那是？”
“说来话长，这里太冷了，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不你介意的话，可以换个地方吗？”
走廊四处漏风，时不时大风还会刮落凉亭上方的残雪，雪花落在衣领上，遇到温热的脖子很快就化开了。凉飕飕的雪水划过脖颈，渗透到内里的衣物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以为变成鬼以后，就失去了感知能力，没想到鬼居然会觉得冷。
这倒是我以前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去网吧吧，我想去网吧。”
就在我纠结要去咖啡厅还是下午茶餐厅的时候，章庭突然开口提议道。
章庭生前就特别喜欢打网络游戏，生病了以后，整天躺在病床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登陆过自己的游戏帐号了。
他生病还没有那么严重偶尔还能打游戏的时候，在游戏里处了一个cp，两个人有事没事都会聚在一起开黑。
后来章庭的病情突然加重，他还没来得及和对方打招呼就住院了，后来一直也没有机会再登录账号和对方说一声再见。
现在他意外离世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游戏里的cp道一声再见，好好告个别。
我们来到了最近的网吧，网吧老板看到我的时候，以为我是来查未成年上网的，一个劲地和我解释。
“我们这里是正经网吧，上网都是需要实名认证的，绝对不会有未成年。警察同志，您就放心吧。”
网吧老板长得很胖，估计只有一米六五出头，体重至少有两百斤。
我们进门的时候，他左手捧着奶茶，右手拿着烤肠，口里还嚼着刚刚吃完的黑胡椒鸡排，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声音含糊不清。
大冬天的，他上半身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背心——至少穿在别人身上是宽松的，裤子是一条黑色的金丝绒睡裤，静电很严重，活动的时候，时不时会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
脚上穿的倒是很符合冬天这个季节，是一双加棉的黑色棉拖。鞋子和裤子几乎融合在一起，乍一看就像两条大象腿。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穿棉衣确实会有点热，但是如果只穿一件背心的话，多少还是会有点冷的。
不过看样子这个冷也还是可以接受的，不然网吧老板肯定会加一件外套。毕竟他的毛衣外套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吧台上，也是黑色的。
“我们不是来查网吧的，只是想来上个网。”
扫了一眼，网吧里上网的确实都是成年人，我漫不经心地和网吧老板解释道，同时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上去。
没想到，就是这样正常的一个举动，反而把网吧老板吓了一大跳。
“你们？”
网吧老板惊慌失措地朝我四周望了望，确认只有我一个人以后，开始头冒冷汗，“还有其他警察同志在来的路上吗？要不要提前给你们准备几台机子。”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网吧老板看不到章庭，只看到我一个人，又听到我说我们这两个字，自然而然就害怕了。
我笑道，“没有，就我一个人，开一台机子就行。”
和网吧老板解释刚才只是自己口误以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开好卡以后，我来到了东南角的方向。这里的电脑屏幕比别的区域都要小，价格却是一样的，所以几乎不会有人选择在这个角落打游戏。
坐下来以后，我打开了电脑。
按照章庭的提示输入了他的游戏账号，界面上显示成功登录的那一瞬间，章庭明显激动了起来。
我找了一圈，在他的亲密关系里并没有看到他说的游戏cp。
就在我纳闷准备问章庭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旁边空着的电脑突然响起了开机的声音。
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穿着棒球服样式的羽绒服，头上带着鸭舌帽，帽檐是湿漉的，估计是雪化开后留下来的痕迹。
开好机子以后，男孩子便坐了下来，把两大包薯片和一瓶可乐，还有几包辣条从书包里取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看他那副阵势，估计一时半会都不会离开这个位置了。
男孩子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摘下耳机一脸茫然地看向我，“有什么问题吗？我已经成年了。难不成成人上网也不行吗？”
他怕我不信，甚至还掏出了身份证证明给我看，今天刚满十八岁，确实可以理直气壮地和我说他成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莫名想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刚满十八岁的那一年，我也是买了一大堆零食，光明正大坐到网吧里打了一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