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盯了几秒钟以后，王洁避开了我的眼神，“反正就是不可能，我已经把证据全都毁掉了，你们是不会找到的。”
“证据永远是不可能会被百分百销毁的，每个案子的发生注定都会留下证据。”
我说出这句话以后，王洁猛然抬头望向我，眼神复杂，“你们查到了什么？”
小饼干又敲了敲桌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现在给你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你别不珍惜啊。等秦大哥把案发经过都说出来你再承认，这可就不算是主动坦白了啊。”
王洁非但没有被吓到，甚至还冷笑起来，“我杀了人，又涉及绿天使，你觉得我坦白有用吗？”
“主动坦白我们肯定会为你酌情量刑的。”
这回说话的人是李宇，李宇身上带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此话一出，王洁立刻就陷入了短暂沉默。
在她思考的时候，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王洁。”
王洁没有答应，只是抬起头扫了我一眼。
“你想不想知道‘逐月山风’是谁？”
‘逐月山风’是章庭在游戏里的id，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王洁明显愣住了。
但她还是没有说话，此时此刻的她自身都难保，根本估计不上其他事情。
“是章庭。”
王洁一怔，差点没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一脸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我说‘逐月山风’是章庭，就是你想的那个章庭。”
我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远处章庭的鬼魂眼神暗了下来，眼底闪着泪花。
“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是章庭？”
冷静了几秒钟以后，王洁脸上的诧异瞬间就消失了，甚至浮现出了一种不耐烦的神情。就好像刚才的话是我故意说出来逗她玩的一样，王洁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李宇帮我说道，“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你开玩笑，我们这是在查案子，不是在聊天。”
他的语气很凶，王洁有些害怕，声音不自觉地小了很多。
“没开玩笑？谁信啊。章庭早就死了，可是逐月下午还给我发了消息，怎么可能是章庭。”
仔细想想，王洁的推理确实是正确的。她不知道我能看到鬼魂，自然也想象不到那些话是章庭的鬼魂让我代为转述的。所以她不相信我们的话，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在我思索该怎么回答王洁能让她相信我说的话，同时又不牵扯上鬼魂之说的时候，小饼干开口了。
“今天下午给你发消息的人是我们，不是章庭，但那些话是章庭想发给你的，他的遗书上交代得很清楚。”
不得不说，小饼干的脑筋在某些时候还是转得很快的。
遗书这个解释，让所有的问题都说顺了。
王洁脸部五官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不敢相信小饼干说的话，“遗书在哪？”
“你要遗书干嘛？”小饼干问她。
“你们不给我遗书，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们根本没办法弄来遗书，因为章庭是意外身亡的，他根本没时间留下遗书。
“你不是不相信我们，是不敢相信，对吗？”李宇直接一语戳穿王洁，王洁瘫坐在椅子上，仿佛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人抽得一干二净，就只剩下一副空皮囊在苟延残喘。
“我杀了逐月？逐月他妈杀了我妹妹？真搞笑。”
说完这句话，王洁发出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笑着笑着，王洁就抱头哭了起来。
生活往往比电视剧更戏剧化，当自己不小心成为这里面的主角的时候，除了无力和悲伤，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知道哭了多久，王洁用力擦拭掉了眼角的泪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或许这在她看来，主动坦白是给章庭的最后一个交代。
在得知林梅是杀害自己妹妹的真凶的时候，王洁悲伤不已，和公司请了三天的假期，终日在家消沉。
王丝丝是王洁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王丝丝的离去，意味着王洁真的没有家了。
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孤独就会肆虐席卷而来，一圈又一圈的地包围着王洁。
只有游戏能短暂地麻痹她的神经，让她暂时忘却一个人的痛苦。
那天，王洁像往常一样，醉酒醒来喝了点开水以后，打开了游戏的界面。
一把游戏还没有打完，窗外就响起了叩门声。
起初王洁以为是邻居家门在响，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在这个城市早就没有了往来的亲戚，和同事的关系要不熟，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来找王洁。
然而，游戏打完了以后，那阵敲门声仍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越发急促起来。
难道是房东？
带着这个想法，王洁退出了游戏界面，来到了门前。
王丝丝独居遇害以后，王洁的胆子就变得特别的小，她根本不敢给陌生人开门。
习惯性地透过猫眼往外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敲门声也消失了。
空气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奇怪，没人吗？”
王思思忍不住嘀咕道。
话音刚落，手机的发出了短信提示的声音。毫无防备的王洁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了一大跳，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
“你好，我是顺云快递的，刚才上门送货您不在家，我就把东西放您门口了，请注意查收。”
虚惊一场，原来是送快递的。
王洁如释重负，深吸一口气，拧开了们把门。
是一个四四方方发纸盒子，包装得很仔细，寄件人一栏是空白的。但从快递箱子上看，很难看出买的是什么。
这阵子双十一大促，为了省钱，王洁也买了很多快递。
具体是哪个包裹发的顺云快递，王洁还真不清楚。
不管了，先把包裹拆了。
带着这个想法，王洁找来拆快递专用的美工刀，划开了上面的黄色塑料胶袋。
拆开包裹，看到里面的东西的那一瞬间，王洁差点跌倒在地，四肢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