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很感动，但是考虑到胡晓阳家里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他去处理，林琳是犹豫的。
“后来胡晓阳告诉我，是他杀死的胡狗剩，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晓阳说再不离开这个城市，警察有可能就要找上门来了，到时候他就真的跑不掉了。
“你为什么要杀胡狗剩？”
胡晓阳再爱自己，胡狗剩也是他的亲爹。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无亲无故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林琳的第一反应是感到害怕，随后更多的是不解和难以置信。
她甚至觉得胡晓阳是在欺骗自己，她一开始并没有相信胡晓阳的话。
直到胡晓阳从口袋里掏出了半瓶绿天使，小心翼翼地放在林琳的手上，林琳这才相信胡晓阳说的是真的。
胡晓阳真的杀死了胡狗剩，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因为他不配做一个父亲，而且他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原谅不了她。”
感动之余，林琳又觉得有些害怕，“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你的爸爸啊。没有爸爸，很难受的。”
早早失去双亲的林琳十分了解失去至亲的感受，现在回想起当年爸妈离世的场面，她仍然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还没有办法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不，我从来就没把他当我爸看。我没有这么恶心的爸。”
虽然当年的事情确实是因胡狗剩而起，但是真正给自己造成伤害的人是王娟有。相对于胡狗剩，林琳心里最恨的那个人还是王娟有，至今她都没有彻底释怀当初王娟有对她做出的伤害。
“你就真的这么恨你爸爸吗？”
“我说了，他不是我爸。”
在破旧的房子里，胡狗剩努力压抑住自己难过的心情，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脆弱的那一面。哪怕对方并不介意这一点。
“那好，我跟你走。只是，我走了以后，你妈怎么办？警察那边又怎么办？”
“你放心吧，我妈根本不知道那瓶药是我放的，警察那边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的。”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好害怕。”
“怕什么？你什么也没做，都是我做的，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了，跟我走，以后我保护你。有我一口汤喝，就一定有你一口肉吃，打工挣钱养你。”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那天胡晓阳对自己说的话，林琳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阿鸟看她眉眼带笑的样子，只觉得她疯了，“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的男人，你觉得他真的是好人？”
“至少他是所有说喜欢我，却没有伤害过我的人。”
林琳吃力地眨了眨眼睛，眼泪掉了下来。她不想哭，拿起纸巾把眼角的眼泪擦拭干净以后，吸了吸鼻子，没再吭声。
看到林琳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胡晓阳的绿天使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递给她一瓶水，她细声说了句谢谢，就接了过去。
但是她并没有喝，而是把打开过的瓶装水紧紧捏在手里。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和我说。”
“你还知道什么？通通都告诉我们。”
李宇敲了敲桌子，提醒林琳瓶子里的水流出来了。她这才注意到，刚才说话的时候因为紧张一直捏着瓶子的底部，最上方的水已经溢出来了。
反应过来的林琳手忙脚乱地排掉身上的水渍，“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王娟有真的不知道绿天使是胡狗剩放的吗？”
突然，尚诗雨朝前走了两步，和林琳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林琳前面已经回答过了，但是尚诗雨还是想和林琳再确认一遍。
“其实我不太确定，但是晓阳和我说王娟有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的话，她早就教育胡晓阳了吧？王娟有的性子我了解，很急，什么事也绷不住。”
“行，那我们知道了。”
林琳被带走以后，看守所的其他同事立刻把胡晓阳压了上来。
几天的功夫下来，胡晓阳长了一圈胡子，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岁。他留胡子低头的模样，和胡狗剩生前特别像，两个人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不只是长相，就连神态都异常的相似。
“胡晓阳，你什么要杀害胡狗剩？”
在他踏进门的那一刻，李宇就拉了把椅子坐到了胡晓阳的正对面，单刀直入地问他。
胡晓阳却答非所问，“这件事和林琳没有任何关系，她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把她放了吧。”
“在没有确认犯罪嫌疑人之前，我们不会轻易放走任何一个可能和案子有关的人员。”李宇淡淡地看了一眼胡晓阳，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真的和林琳一点关系都没有。”胡晓阳一心向着林琳说话，“你们快把人放了吧，别冤枉好人。”
“林琳那边已经招供了，所有细节她都已经告诉我们了。”李宇意味深长地看向胡晓阳。
胡晓阳眼底闪着光，随后眼圈红了，“她都说什么了？”
“她说是你杀害的胡狗剩。”阿鸟忍不住插嘴道。
听到阿鸟的声音，胡晓阳忍不住抬起头看了阿鸟一眼，随后瞳孔迅速缩小，“是我杀的，和林琳没有任何关系。”
“你为什么要杀害胡狗剩？”
胡狗剩把胡晓阳养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胡狗剩感情不检点，人品上存在缺陷，胡晓阳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痛下杀手。
阿鸟的这个问题，是我们每个人都在思考的。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些人本身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出现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给别人带来灾难，除此以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呢，或者有什么意思？”
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阿鸟打了一声喷嚏，气温似乎比之前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