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也找到了张冬冬出轨的证据。
“以前,就有很多人和我说过,她在外面养野男人。我不信,我觉得我那么穷,她都愿意嫁给我,那一定很爱我,绝对不可能出轨的。”
梁毅凯知道张冬冬性格不好,打人骂人是经常的事情,生起气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但他从来没想过,张冬冬有一天会背叛自己。
“我本来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家,但是到头来,我发现我收获的只是一个笑话。我活成了所有人讨厌的样子,我就是社会上的一条绦虫,毫无存在意义。”
“妈妈,对不起,再见了。下辈子,我再好好孝顺你。这辈子我是真的撑不住了,我好累好累。”
“最后一次麻烦社会了,再见了这个世界。”
落款——梁毅凯。
看完遗书上的内容,我和尚诗雨久久不能平静。
心里就想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同时也不免在心底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梁毅凯是自杀死的,那他身体里的绿天使是哪来的呢?
“唉,为什么会这样?”
小饼干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我却感觉尚诗雨快要哭出声来了。
我摘来围巾,系到尚诗雨的脖子上,“诗雨,你还好吗?”
只听见吱呀一声,早餐店的大门随声打开,浓浓的豆浆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蒸屉上全是热气。
新的一天开始了。
尚诗雨垂下头,吸了吸鼻子,强行把眼泪憋了回去,“我没事,我不会哭的。”
“没事,你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陪我哭吗?”尚诗雨的鼻子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鼻子不通气。
“说什么呢,我陪着你,不是陪你哭。”
她被我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也是,我脑子短路了。”
尸体被运回鉴定科没多久,梁毅凯的妈妈就来认尸了。
梁毅凯的妈妈长得十分瘦小,据说只有四十七岁,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后背佝偻着,富贵包比她的脑袋还要大。
她踉踉跄跄地跟在李宇的身后,走路的时候双脚一直在打圈,黑肿的嘴唇来回颤抖。
“这是负责梁毅凯尸检工作的秦法医,这是梁毅凯的妈妈张梅。”
李宇扶着张梅介绍道。
“你好,张阿姨。”看着张梅好像随时要倒下来的模样,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您节哀。”
“哪个是我儿子?”
声音沙哑得老式录音机信号不好发出的噪音。
“您跟我来。”
我把她领到停尸房,在即将掀开白布的时候,她突然大叫着拍掉了我的手。
李宇和我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阿姨?”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梅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别过头,开始剧烈干咳。她咳得特别用力,每咳一次,全身上下的肌肉都跟着抖动,几次几乎跌倒在地。
“咳咳咳........”
她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倚靠在墙边,脸白得吓人,嘴唇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张阿姨,您没事吧。要是您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先送你去医务室。等身体情况稳定下来了,我再带您过来也不迟。”
看她咳成这个样子,我不免有些担心。
张梅摆了摆头,“不用,我可以的,我可以.......”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张梅就两腿一软,身体猛地向后仰去,瞳孔急剧缩紧。
情况不妙!
我赶忙和李宇一同把张梅扶到门口的椅子上,找来温水让她服下,“您还是等下再进去吧,身体要紧。”
“咳——”
又是一声剧烈的咳嗽,张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蓝色的棉麻手帕,把口中的痰吐到了手帕上。
下一秒,手帕上出现了一滩清晰的血迹。
张梅咳血了。
“张阿姨,我们还是先送您去医务室吧。”
李宇彻底坐不住了,半拉把拖着把张梅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要去看我儿子。”张梅哭着甩开了李宇的手,声音哑得更加厉害了,“可能那根本就不是阿凯,可能不是他呢?我去看看,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凯凯怎么可能舍得抛弃我?他说了要给我养老送终的,说了要带我去全国各地旅游的,他不会抛弃我的。”
哭到最后,张梅已经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张梅一心坚持要先看梁毅凯的尸体,李宇也没办法,只好再次把她领到了停尸房。
这一次,张梅没有打掉我掀开白布的手,而是扑到了尸体上,大喊一声‘我的儿啊’,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张梅才醒过来。
主治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看着我和李宇,“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跟我出来一趟。”
我和李宇面面相觑,“我们都不是。”
“都不是?老妈养你们这么多大,出事了就不认妈了?”
主治医生是个老头,看样子多半也快要退休了,性格异常的顽固。不管我和李宇怎么解释,他都一口咬定我和李宇是张梅的儿子。
“算了,你们两个都跟我出来,我也懒得和你们废话。”
话虽那么说,但他还是喋喋不休教育了我们好一阵子。
直到李宇实在是受不了,把警员证件掏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主治医生这才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从原本的愤怒和失望变成了震惊,“你们真不是病人的家属?是警察?”
“是的。”李宇无奈,“我们已经和你说了很多次了。”
“那病人的家属呢?”医生老头踮起脚尖,朝我们身后望了望,似乎在搜索其他人的身影。
只可惜,我和李宇身后空无一人,什么也没有。
“病人的家属没过来。”
昨天夜里李宇就派人去找张梅的丈夫了,但是张梅的丈夫一口咬定已经和张梅分居了,她的事不归自己管,死活也不肯到医院看望张梅。
“真狠。”医生老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家属,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