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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炎每日仍会过来服侍,不过飞鸾心里有个疙瘩,自然不能像对博澜那样有说有笑,只是倒也没有不许他来。名炎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毕竟前日才得罪了主子,如今又腆着脸过来,以往他是从没想过的,也做好了叫主子打回去的准备,可是主子却什么也没说,再去想那天主子专门叫了自己去见常侍主子,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叫常侍主子看着自己正“得宠”,名炎不是藏在深宅里不知世事的小公子,经营着布庄也有些日子,这些事,却是知道的。

    飞鸾在艾家原是不受宠的庶出女儿,亲生父亲身份微贱却颇受宠爱,一向遭人嫉恨,那时飞鸾和长女艾飞翮比起来,简直便是云泥的差别,就连飞翮病重时,多少人将希望寄托在未出世的长孙女身上,也少有人想起她。

    云常侍没有子女,权柄握久了,想到老来没有依靠,这才转而扶持飞鸾,恰逢飞翮却是一病不起,到前任家主去世的时候,飞鸾倒成了唯一能委以重任的女儿。出身微贱的父亲父凭女贵,是所有人都不愿见的事实,于是飞鸾的父亲就作为最受宠爱的侍人之一为母亲服毒殉葬了——死了,却又被分葬,死不同穴。

    飞鸾这样一步步坐上家主的位置,按说飞鸾对常侍该是感激,可究竟来说,常侍并不是亲生父亲,又事事强势,到底还是会有嫌隙。给名炎布庄,那是外人看得到的回报,可是感情,他却终究是要不到了,想要,不过自取其辱。

    名炎担心,等到天禄公子出来了,或者其他几个侍身上好了,又或者将来嫡夫进了门,他还有没有可容身的地方,他知道主子还是信艾忠一家的,只要艾忠和齐子萱能得重用,天禄迟早还会有像以前一样风光的时候,倒不如借着他现在受难的时候示好,改了自己桀骜的形象,也好将来共谋进退。

    名炎这日从布庄回来,虽然身上累,还是亲自进小厨房去取了当天的食品点心。

    名炎身边的人自是不忿,手里托着点心哼道:“公子何必对他这么好,他平时多得意啊,就该消消他的气焰才好。”

    名炎回头看妥儿道:“素日都是数你嘴多,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人,哪能计较这么多,他如今不好,我们就看顾些,将来我若不好,自然也有人来照应我。”

    妥儿道:“公子你就是好性子,想想他之前耀武扬威说的那些话有多难听,要是换做我,定要趁这机会撕了他的嘴,看他以后还嚣张。”

    名炎见小厮说的过分,自己也皱起眉头,嘴上道:“说话留着余地些,怎么也是主子的人,将来嫡主子进门,说不定份位要在我之上,你说的这些话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那小厮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心下一紧,嘴上却要逞强道:“以前都说他将来能好,有主子宠着我还信,现如今主子宠着博澜公子,对公子你也不像以前那么淡淡的,倒是他惹了主子不高兴被关了,我看他得意的时候也该过去了。”

    名炎心里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在外头做事久了,心思稍多些,知道主子最近不与他发作是因为忙不过来,也是看着常侍的脸面,可是主子到底迟早是要掌家的,他自己不能在主子心里占一席之地,说什么也是没用,更何况之前他偷偷问过博澜的,主子到底并没有幸他。

    这让名炎很不安,不明白主子这些日子究竟是作什么打算。竟会为了博澜罚一向得宠的天禄,另一边却又重用他母家的姐姐齐子萱。

    虽说男子送进别人家里就和母家脱了干系,可艾府毕竟是整个岭南实际的统治者,能将儿子送进艾府,那也是母家的荣耀,而主子倘真的倚重齐家,自然不会苛待了天禄,说不定现下只是给齐家做姿态,试探她们的态度罢了。

    想到这一层,名炎突然觉得自己是想明白了。先前他其实也是有些犹豫的,选择帮助天禄到底是对是错,他在主子面前本就不讨喜,如今妄自猜测主子的心意,若是猜对了还好,猜错了的话,可真是不知道如何翻身了。

    现在想来,他是没错的,主子必不会对天禄怎么样,只看她日日召齐子萱问话便可知一二,前几日府里都传着主子打了齐子萱,还是极狠的,只怕艾忠总管的位置坐不久了,恐怕也只是个姿态罢了——

    主子要掌事,阻力肯定是很大的,谁都不愿把自己手上的权力轻易交出来,所以飞鸾才急于试探一两个心腹,艾忠一家自然是不错的选择,首先天禄就在自己院里,怎么也算得上是“一家人”,其次艾忠管着府里府外的事日子久了,即便没有真正掌权,人脉关系还是不简单的,就简简单的一个艾府在桐城的经营情况和各家的关系网络,就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日看见艾忠送来的文书,名炎便知道主子必会看重她。

    再者艾忠过去时跟着常侍的,对那头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主子表面上对常侍恭敬,可心里必然不会,只看她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便可知道,可这样的事,叫他名炎拿出去跟人诉苦,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艾忠投了飞鸾的可能也大,她风光了大半辈子,自然也要为子女考虑,常侍虽然掌权,到底是个男人,又是没有子嗣的,能有多长久,若飞鸾不肯敬她,那晚景凄凉已是可预见的,即便他不放手权力,将来也拗不过这世上对男人的束缚去。艾忠那么有心,怎么回放着飞鸾这样好的选择不挑,反而跟他一棵树上吊死?

    这样子主子打齐子萱和罚天禄的意思也就能明白了,这摆明了就是出苦肉之计,将她自己的任性妄为表现的淋漓尽致,掩人耳目同是还叫常侍不怀疑艾忠,继续用艾忠帮他做事。

    那么对博澜也好自己也好,自然更是装装样子罢了。

    名炎攥紧拳头又松开,说到底,还是不抱希望最好,免得付出了感情将来也只有绝望。匀了几口气,名炎带着小厮继续往天禄禁足的地方去。

    “什么事都没有绝对,你若不想将来被人打发到闻笑苑去,就管好自己的嘴,先别说你去撕别人的,再叫我听见你这样的口没遮拦,第一个便发落了你。”名炎板着脸训道,既已知道了主子的想法,自然就不能再纵着小厮胡说,免得替自己招惹是非,白费了这几天的工夫。

    “天禄公子?”名炎见小屋房门紧闭着,敲了几次也没有人应,不觉压着声音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

    名言心里纳罕,但他知道天禄肯定没有放出来,否则这会他早该得了消息,眉头一紧,名炎伸手去推门,好在这门没有锁,只是关的严些,用点力气便可。

    天禄身子歪歪的倚在床脚,身体的形状有些怪,必然不是自己躺成这样的。名炎心里一惊,急忙上前去看,却见天禄面色潮红,脸上布满了虚汗,连身上颜色好看的中衣都透了。

    名炎泛起一阵兔死狐悲的感慨,明明是主子那么宠着的人,如今因着要摆个姿态,就把天禄扔进这一天也见不到两个时辰太阳的小屋里来不闻不问,男子生在世上,不过是女人上马的马凳,垫脚的石头,真真半点奢求也不敢有,只盼能平平安安的,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天禄的额头烫的厉害,看他这样子,没准是下床喝水的时候跌了下来便晕过去,怕是有个把时辰,身上发了虚汗又被冷风吹掉,触手冰凉。

    晃了晃地上的人,名炎和小厮一起将他搬回床上,皱眉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定转身出去,人到了门外声音才传进来吩咐自己的小厮好好照看天禄,给他找点热开水先喝了。

    原来那日天禄送走齐子萱,一个人却是越想越怕,不管博澜用了什么手段,总是叫主子偏到他那边去了。他是想趁博澜还没有站稳的时候立下威风,免得将来被他爬到头上,却没想竟就此惹恼了主子。即便是被关进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母亲在主子跟前还说得上话,即便说不上,他和主子相处多年,情分总还是有,总不会就此冷落了他。前日见到姐姐来,原本一颗不安的心总算落了地,哪知道一回头就发现姐姐身上却是带着那样的伤……主子这回是狠下心了,以往他任性,主子也曾说过不许有下次,否则必定重罚,可是他却从未当真过,如今看来,主子的话到底是要兑现了。

    午后名炎照旧送了点心过来,天禄却吃不下,只在床上床边的位置躺着,略缩着身体抵御有些微凉的空气,眼睛看着窗外那一点点苍白,不知不觉眼泪就将头下的枕头浸湿了,再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了过去,夜里风凉,这几日他都自己关了窗才睡,只那一天睡了过去,没有起来关窗,第二日就有些晕眩恍惚。天禄想着自己也是不争气,吹了一晚凉风就病起来,可是如果让人传话过去,主子要怎么想,一直好好的人,禁足几天就病了,若不是装的,也是故意害了风寒好逃避责罚。他想着,或者撑几天也就过去了,将来失了主子的宠,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

    自然,他从没想过主动认输,只要让他出去,主子总有一天还是会回到他这来。

    只是名炎好像很忙,一整天都不曾来。天禄冷笑,他虽单纯,可到底生活在艾府这样的地方,母亲又是总管,两三天下来也明白了名炎的目的,不过是趁他现在不似以往得意来向他示好,图将来两人能互相照应,别的什么都是废话,名炎是看准了主子还会亲近他才这么做的,如今姐姐受了主子重刑的消息传出去,他倒要看看那个一向精明却谨慎,万事撇的干净的名炎还会不会来?

    天禄看着放了一晚的点心,到底顶不住饿,取了一块来吃。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好好的出去,把主子的心争取回来,好叫那些这几天看够了热闹的人知道,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放了一晚的东西味道自然不好,要不是实在饿得难受,天禄断不会吃,如今也只能将就,匆匆用过便重新躺下,风却似更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忍不住把天禄和名炎的这一部分互动放上来了,因为这两个人后面的结局对故事的影响很大,虽然不是主要人物,但还是挺舍不得的,然后,我有点想醉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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