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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菲阁里的快乐并没有传染到被几棵大树遮掩分割的南楼。

    凝珠身边的今天刚来,并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名炎到底是正牌的公子出身,身边的规矩也不是随意的,不像凝珠青岚那里,小厮们见着妥儿红着眼睛怒气腾腾的下来,原本的困意顿时消了。

    妥儿也厉害,不先问话,只对着其中的一个小厮道:“你去你屋子里将平日用的竹节的掸子给我拿来。”

    那小厮一抖,那掸子最重的,平日里打扫一向不用,这大晚上的拿那东西,自然也不是用来打扫,再说妥儿一脸的寒气站在身前,还能是做什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接下来皮肉受苦却是一定的。

    小厮不敢不动,忙着返回屋子里拿东西去了,妥儿眼光凌厉一扫身前两人——南楼里原本的一个加上凝珠那里刚住过来的一个,冷声道:“跪下。”

    二人俱是一震,齐齐跪了,片刻先前去取掸子的小厮回来,双手将掸子捧给妥儿,也退下去和那两人跪了一排。

    妥儿先对今日新来的那个道:“你也别怪我,按说今天是没有你什么事的,不过规矩摆在那,记着这不是你原来住的地方了,我们公子也不是凝珠公子那样好欺的,就当是受一个训诫,以后记着要谨言慎行。”

    那小厮今天已是担惊受怕了整日,这会除了应是什么话也不敢说——总好过成了无主晦气的人——

    妥儿便竖了掸子一人一下在背上抽了过去,几个小厮身上痛,立刻便低低的啜泣起来,妥儿便道:“先不忙哭,我只问你们三个,主子的首饰盒子里有一根素银的簪子,你们可有谁见着了?”

    三个小厮哪里敢认,全都一个劲的摇头,妥儿心想着南楼平日根本没有什么人来,不见了东西,自然只能落在这几个身上找,火气腾的冒起来,啪啪几下又在每个人背上抽了两记。

    哭声更大了些,不过这些人也知道分寸,不敢真的惊了楼上的名炎,,仍死死压着嗓子。

    妥儿道:“公子的屋子里好端端的少了东西,难道还是它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公子说了,你们哪个缺钱,主仆一场的情分在,也不会亏了你们,可是小偷小摸的毛病断不能容,我再问一遍,你们哪个拿了,交出来,最多不过是一顿板子,打过了也就过了,若是真的急需,公子也不是不能通融,甚至可以支了银子先用着,要是不交的,叫我搜出来,可别怪我翻脸了。”

    几个人缩成一团,却一个出来承认的都没有。

    妥儿怒道:“反了你们。”手上的掸子便没了数,抽到那个算哪个。

    奴才出身的人,这样的打实在算不上什么事,可是不管是什么出身,棍子打在身上都是疼的,几个人缩着身子又不敢躲,生生的受了十几下,名炎的声音突然传出来道:“别打了,妥儿上来。”

    妥儿不知道公子怎么了,不过也不敢耽误,掸子扔在一边,对着几个小厮道:“都给我好好跪着,一会再来发落你们。”

    妥儿不知名炎何事叫他,快步上楼,一掀门帘立即顿住脚步,惊恐道:“你……是谁?”房间里竟有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坐在名炎平时坐的凳子上。

    妥儿眼光转向立在窗口的名炎,他自幼服侍名炎,知道名炎最是守礼谨慎,在家中嫡出的公子里是最好的,男人该懂的道理他全能倒背如流,怎的大晚上的,房中会有个成年女人?

    名炎也是在外历练过的,并不像一般的男人那样慌张,只是冷着脸站在窗口,一则表示他不曾违背男子的礼节,再者也是表明心迹,若女人敢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便立即跳下去也绝不受辱。

    这女人自然是苏晴,她今日来见飞鸾并没有通传,自负轻功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她自作主张,不想惊动了旁人。只是艾府太大,里头巡夜的侍卫轮班,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可以随意出入。

    无奈之下将艾府外墙巡了一圈,终于在一处看到一个能供一人出入的小洞,苏晴心里好笑,知道这么大的家族龌龊事情必不会少,也就不客气的钻了进来,没想到一进来竟就到了飞鸾的后院,正看见名炎红着眼圈匆匆往凝珠那里去的情景。

    苏晴也不知道为何,一见之下便对这个少年有好感,便趁着南楼里人少的时候溜上楼去,她一个盗贼,虽然长到快三十岁,却并没有真的娶夫,平时虽也会进楼馆里玩玩,对感情一事倒还不如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法子,便将自己手上的一个银镯子卸下来放进名炎的首饰盒子里,看了半天,才挑了一个质地差不多的簪子带走——这是苏晴人生里第一次以物换物,还是等价交换。

    随后她记着正事也不逗留,只是艾府实在不小,又要避开那些侍卫影卫,苏晴绕了几个圈,竟然进了云氏的宁寿苑。她一向耳目灵敏,一听便知道里头的人**正欢,嘿嘿一笑,本着恶作剧的心态顺手牵羊了几件东西,这才觑着影卫走动的空隙钻了进去。也就是今日云氏正在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将下头的人打发了个干净,否则以云氏的排场,她也未必能讨得好。

    到了承安堂,苏晴一扫各处就知道飞鸾平日来书房最多,那门轴把手上的光亮是抹布擦不出来的,索性大马金刀的往书房一坐,守株待兔。

    等和飞鸾谈过,她心里挂念着再看名炎一眼,绕回后院便见名炎身边的小厮正厉害的教训人,听了两句便明白前因后果,苏晴不是什么好出身的人——否则也不会入了这一行——所以眼见着这些少年受冤枉挨打,心里立即想到的便是找正主去招认,这才从后面绕了上楼。

    名炎那时心里翻覆难过,觉得这便是上天的暗示,连主子给的最后那么点东西也要收走,可不就是说他在这艾府里已经到头了么。

    名炎一向小心谨慎,心里只怕这簪子拿出去卖,落到别的女人手里,他平日在外谋事的,若叫人发现主子赏的东西在别人手中,到时便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大府里头最忌讳的便是这个,所以只要供养的起,主子的男人都是不做事的——那时候又会有谁来保他一句?

    他这里正不知所措,窗户一开突然跳进一个女人来,名炎受惊,差点叫出声来,可转念一想若叫外人知道自己房里大晚上的来了一个陌生女人,便是什么事也没有的夜会生出事来,便掩了口,十分戒备的看着苏晴。

    苏晴无奈,她确实是个贼,但却不采草。而且她没有读过多少书,对世人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很不以为然,一点也不觉得如今这样闯进一个有主的男人房里是多么了不得的事。只是名炎的戒备让她不自觉的举高双手道:“我没有恶意,不过你丢的那簪子是我拿了,我也放了一只银镯子给你,不算偷,你叫你那小厮别打人了吧。”

    名炎过了初时的震惊,一步步退到窗口已经定下心来,哪怕就此死了,也不能让声名受损,让家人蒙羞,一边戒备的看苏晴下一步动作,一边扬声叫妥儿。

    苏晴知道自己唐突了,为了表示绝不会靠近名炎,索性一屁股坐下,所以妥儿上楼,便见着这么一番情景。

    妥儿在名炎身边那么些年,总也能学会一些冷静聪明,加上又和名炎连着心的,也是初时惊恐,随后便知道名炎这里断不许声张起来,叫人是不能的,也知道名炎早做好了这人若动便跳下去的打算,一时轻呼道:“公子,你不要急,这位……您要什么尽管说,别的没有,咱们楼上不缺银子的。”

    苏晴见妥儿声音压得低,却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无奈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取了公子一件东西做信物,”转向名炎道:“在下苏晴,对公子一见倾心,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

    名炎顺手操起一个烛台便砸过来道:“登徒子。”

    以苏晴的功夫,避开是不成问题的,只是烛台落地动静不会小,看这主仆二人明显是不愿意声张的,索性不躲,那烛台“噗”的一声砸在右肩上,落地前被苏晴左手接住轻放桌上叹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公子的信物在下定要带走,先告辞,日后若有机会再来拜访。” 起身几晃间,人已经下了楼。

    名炎身子一软,滑坐在窗边,刚刚一直忍着的泪再也止不住,这情形,可还有活路?

    妥儿也是心惊,他虽不过一个随身伺候的人,可也知道名炎的楼里突然冒出一个女人是何等的事,一个不好被人拿捏了这把柄去,公子后半生可真的没什么盼头了。

    “公子,”妥儿在名炎身边这么多年,其中的利害关系知道的不比名炎少,嫁了人的男子,还是常年独居不受宠的,房里突然进了一个女人,而且听那意思,以后还要常来的,这万一叫别人知道了,公子的名声可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底下那三个人,不如打发了吧,人多眼杂,万一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

    “不行,”名炎抓住妥儿道,“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把人都打发走,不是更要落人口实?”

    “那……”妥儿咬唇,“公子稍坐一下,一定有办法的,别伤神到时候伤了身,妥儿先下去将戏做了全套再说。”

    名炎点点头。看着妥儿又一次蹬蹬蹬地下楼了。

    楼底下三个小厮并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见妥儿下来的时候又将掸子拿在手里,原本已经渐渐隐下去的哭声再度浮起来,凝珠身边的那一个莫名的得了这一顿打,但见旁的人都不敢做声,他刚到南楼,自然也不敢出头。

    妥儿缓过一口气,撑着刚才的样子道:“公子说了,念着你们平日一向勤谨的份上,一个簪子罢了,若是现在有人交出来的,赏一顿条子再不论别的,要是没有人认,那就是人人都要讨这份赏了。”妥儿知道,为今之计就是要咬死了名炎丢了簪子,这样将来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有话说。

    小厮们哭的可怜,妥儿心里也不好受,都是伺候人的人,若真是他们做的,妥儿自然是站在自小服侍的名炎一边,可如今明知道是冤枉他们的,还要为了演一出戏要这些人受苦——妥儿伶俐急性一些,却不是恶毒的人,不过公子也可怜,他咬了咬牙,哼道:“这就是没有人认了。”

    没人出声,妥儿便向外头巡夜的人叫道:“公子叫抬家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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