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飞向圣罗约（2）——魔法的拉勾
蓝发大法师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回光之幕连稀释一千万倍的黑魔法痕迹也侦测得出来，让当代最厉害的黑魔法师也无可奈何吗……？好吧，你不是当代的人。”他耸耸肩，让左手擎着的发光植物悬浮到空中，从地上把剩下的两根“筷子”也一一拔起来，“他们讲的是对的，第7纪元的常识在你这里不怎么管用，我算是大开眼界咯。万幸你没受伤。可你的胆子是怎么回事？刚才外边那情景，就算不用我多加提醒，你也该瞧得出来外面超级危险吧，怎么还跑出去呢？”
雪凝忍不住说：“就是因为外面超级危险，我见你一个人出去，才……”
蓝发大法师先是面无表情，既而嘴角抽动，五秒钟过后，他爆发出大笑，笑得身子后仰，坐倒在地上：“你怕我一个人有危险，所以跟出去？”
雪凝清楚对方为什么笑：她，一个连正式魔法师也不是的“小朋友”，居然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成年的星芒大法师不受黑色闪电伤害（这位成年的星芒大法师碰巧还是位能赤手空拳把闪电当成拳击沙包一路揍回姥姥家的家伙），好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什么说服力。
“不，不，我不是笑话你。”蓝发大法师边开怀大笑，边拍拍她僵硬的膝盖，“谢谢你，雪凝——嗯，我恰巧知道你的名字。哈哈，我好久好久没有被人当成需要保护的对象了——一般都被当成需要防备的对象来着。哎呀，这种感觉真奇妙，好像回到了久远久远之前的童年呢。”
“……==%”
“你这有趣的性格，圣罗约的校长会喜欢的。”
雪凝的心脏漏跳一拍。他说什么？圣罗约学院？
“来，我们互相帮个忙如何。”蓝发大法师坐在地上朝她伸出右手，话锋陡然转了一个大弯，离刚才的话题十万八千公里。
雪凝于是也把右手伸出来：“扶你起来吗？”
蓝发大法师愣住，白晳的脖子后仰，笑得褐眸深处的玄冰都有些融化：“不，不是要借你的手帮我起来，只要借你的小拇指一用。”他略微晃了晃自己右手的小拇指。
雪凝把右手的前四根指头握起来，伸出小拇指，狐疑地看着他。
“咱们拉个勾，如何？”蓝发大法师换回单膝着地的蹲跪姿势，朝上看着她，“我答应帮你进圣罗约学院——”
“真的——”雪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蓝发大法师做出一个“小声点”的姿势，继续说道，“还有，我答应帮你处理掉今天的事件，不让夜芒台的其他任何人知道你今天在天雷黑爆现场的事，否则你会有麻烦的。你则要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他左手抬起，两根指头轻轻一提，扯掉额前的黑色发带，“——这个。”
雪凝轻抽一口气。
蓝发大法师的额前，“炸开”的红珊瑚色露珠发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掉了。发带之下，前额正中央，显露出一颗有好多星芒的、熠熠生辉的芒星。
黑色的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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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星芒大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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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回忆，这个碎裂的时候，”蓝发大法师从风衣口袋里勾出那道红珊瑚色露珠发饰，“你是不是在盯着我的额头？”
雪凝小脸涨红：“嗯……我当时在书上正好看到‘星芒大法师’的介绍，就……”
“想看看我额头上的芒星？”
雪凝忸怩道：“我只是好奇……”
“无可厚非。你有没有在心里默念什么咒语？”
“没有。”雪凝没敢说她当时在想“梅花妆”，然后蓝发大法师的发饰就炸成了梅花形。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关联，雪凝自己都不能确定。
蓝发大法师注视了破损的发饰几秒钟：“真是……大奇遇。”他喃喃，让发饰落回衣袋。
雪凝心虚地说：“抱歉，如果发饰坏掉和我有关，我以后……以后一定赔偿您。现在我没有钱……”
“不需要。千万不要。是我该谢谢你。”
“哈？”
蓝发大法师没有解释，指指自己的额头：“现在看到了？好奇心满足了？”
雪凝尴尬地点头。
“那我绑上啦。”他左手一扬，黑色发带绑回前额上，“以后你可别再因为好奇，让我的发带断掉哦。”
“……”雪凝好想找条缝钻进去，管它是地缝墙缝陆小凤。
蓝发大法师平静无波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考虑好了没，我的提议？拉个勾，承个诺，我们各答应帮对方一些小忙？”
“您要我不把您额头的芒星告诉别人？当然可以。可这是秘密吗？夜芒台的大家都知道您是星芒大法师呀。”
“嗯，我的同僚们都知道我是谁、我的身份、我芒星的颜色。我需要你保密的部分在于：你刚才看到的我芒星上的星芒数量，以及——”蓝发大法师从衣袋里勾出红珊瑚色发饰的一角，“这个玩艺已经碎裂的事实。”
雪凝咀嚼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脸上露出某种醒悟的神色：“这该不会是——”
“嘘——！”蓝发大法师竖起指头放在唇边，“别说出来。秘密只有不说出口才保险。老话不是讲，‘哪怕仅将秘密告诉风，风迟早也会吹遍整片森林’。”
雪凝听得见心脏在胸腔里很慢、很重地扑腾，她为自己隐隐猜到的答案而紧张，缓缓开口：“您……为什么不选择将我的记忆抹销掉呢？”
“我从不对18岁以下的孩子出手。”
雪凝呆呆地望着他。
蓝发大法师粲然一笑：“对小朋友，当然用‘拉勾’的友好方式解决更好啦。”
雪凝有些不懂，为什么笑起来如此温暖的人，双眸的瞳孔深处却氤氲着幽暗冰冷的漩涡，仿佛灵魂的窗户里终年刮着不息的暴风雪。
“您真的可以让我去圣罗约？”她轻轻地问。
“我会努力的。如果你用拉勾将我的承诺固定下来，我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会办到的。”
雪凝垂下视线：“至于我在天雷黑爆的现场附近，这件事要瞒过去估计不容易。我在夜虚静域的事，不少夜芒台大法师知道，也有人知道我在博物馆这里。这件事就算了吧。”
“这事不难。和我拉个勾？”
雪凝想了想，把右手递过去，蓝发大法师修长苍白的右手小指勾过她的小指头，一道幽紫的魔法微光闪过，好像魔月下交缠咒语的潮汐，将一大一小两根手指浸没、冲刷而过。
雪凝清楚，这是一个魔法绑定的承诺。她不想知道，如果违反它，后果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