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娄眠双眼闭了闭。
要死，
这个中年油腻老男人眼神有必要这么好吗？
她都躲成什么样了，居然还能看见。
艹！
“怎么了辛叔叔？”
辛浓看着她空了的酒杯，本就小的眼睛又眯了眯，“小娄，这可是好酒……不能浪费啊。”
“辛叔叔您误会了，”娄眠扯出笑容，解释道：“刚刚这酒杯里我看着有点脏东西，怕喝了肚子会难受，所以就倒掉了。”
娄眠拿起酒瓶给酒杯满上，“来，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她仰头一饮而尽。
霎那间，白酒的火辣顺着喉咙直往里去，她差点就要上手锤胸口了，脸都被烧的有些红。
见她这样，辛浓虽然不怎么在意了，却还是留了个小心眼，“嗯。”
娄眠坐下，小动作的拿起开了的王老吉喝了口，带着清凉灌进去时，那想吐的冲动才被压下几分。
她本就讨厌辛浓，现在是更讨厌了。
过了会儿，股东聚会基本的流程来了——吹牛。
有孩子的吹孩子，有老婆的吹老婆，小三多的吹小三。
有一位股东看向娄裕，说道：“董事长，您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让我们大伙儿见见啊？真是太宝贝了。”
“是啊是啊，”另一位股东附和道：“总听您说您女儿多么漂亮多么聪明，性格温柔又乖巧，怎么就是不带出来让大家见见呢？”
性格乖巧又温柔？
听到这几个字，娄眠眨眨眼。
好家伙，原来全世界的爸爸都是一样的说辞。
娄裕听着他们的话，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女儿有点认生，加上她现在去外国进修了，等有机会，下次，下次一定。”
提到女儿这个话题，辛浓原本是想插入的，可碍于娄裕的职位比他大，也只能等其他人奉承完他后才缓缓开口。
“哎呀，我女儿也是有点认生，可她学校的男生们总是把她称为女神什么的，弄得我女儿特别害羞，可是又拦不住他们这样说。”
“最近啊，我女儿在音乐这方面进步也挺大，我也想着让她去国外多学习学习，董事长，说不定咱们的女儿能称为很好的朋友呢。”
娄眠内心翻了个白眼：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辛浓又继续说道：“对了，小娄，我这看网上说你不是和临海大学的谁在谈恋爱吗？那想必你男朋友应该也有提到过我女儿吧？”
闻言，娄眠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捏成拳头了，“让我想想，临海大学漂亮音乐文化程度高的，我还真听他说过一个人。”
“谁？”辛浓一脸期待。
“辛瑶。”
“诶！”辛浓眼中的骄傲自豪都快溢出来流进汤里了，“没错，辛瑶就是我女儿。”
其他股东纷纷开口。
“哎呀，我就知道辛老哥的女儿不会差！”
“是啊是啊，哪像我的女儿，只会打扮脸，对学习完全没有心思，我都愁死了。”
“我女儿也是，一心只想着谈恋爱，完全没有读书的念头。”
听到最后这句话，娄眠抬眼看去，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说话的是刘股东，他都五十几了，女儿都快三十了，还是硕士……
娄眠想：他妈的，奉承也该有个度吧？快三十硕士的不谈恋爱读屁书？
吃到最后，有几名股东耐不住了，纷纷离席去了夜总会，辛浓原本也想走的，但听见娄眠一直夸辛瑶后，又忍不住留下来想多听听。
现在的包厢里，只剩下娄眠、娄裕、王股东和辛浓。
娄眠好几次夸着夸着都恶心的反胃想吐，差点撑不住时连忙给娄裕打眼色，后者大手一挥：“辛浓，喝！”
在他们的怂恿下，辛浓听着有人夸辛瑶也很开心，就一杯接一杯的喝，最后醉的差不多了，嘴里开始说胡话。
“我跟你们说啊，这个股东的位置，我一定要坐稳，不然我老婆女儿没饭吃的。”
“我女儿她真的很认真，学习好长得又漂亮，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身为父亲，我爱莫能助，她不听我的啊！”
娄眠按下录音笔，放在她旁边：“辛瑶污蔑人的事你知道吗？”
“我……”辛浓默了十几秒，最后大喊道：“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她父亲，我只能帮她！不喜欢我女儿的都不是好东西！厉宵也不是！”
“所以你们就污蔑厉宵，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原因，就要毁了他？”娄眠眉头紧皱。
“不起眼？什么不起眼？”辛浓打着酒嗝儿：“我女儿就是全天下最棒的，谁都要喜欢她。”
几分钟后，娄眠关闭录音笔。
说起来也好笑，因为太爱女儿，不想她被人讨厌，不想她丢失自尊心，所以就要毁了所有讨厌她女儿的人。
还不只是厉宵。
辛瑶上高中时，有个不喜欢和她玩的女生，最后被辛浓利用权利和金钱，撤掉了保送名额，考一次撤一次，那女生现在已经回老家结婚了，对方是个没上过学的男人，无钱无存款，无父无母，无房无车。
她这一辈子，就因为不喜欢和辛瑶玩，被毁了。
娄眠转身，对着王股东说：“谢谢王叔叔。”
而后，她又看向娄裕，走过去张开手抱了下，轻声道：“谢谢爸，没有把我惯成傻子。”
娄裕：“……”
娄眠走后，娄裕和王股东对视了眼，随后走过去把辛浓夹在中间，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
红灯。
娄眠看着街上的繁华，还是在感叹世间无情。
对于无权无钱的人，永远都那么残忍。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绿灯，她余光瞥见旁边有家甜品店，过了红绿灯后便换到最左掉头车道，随后停在了甜品店旁边的停车位上。
推开门，数种甜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都有些甜的发腻。
娄眠看了看面包小甜品，又转身走到透明橱窗前，弯着腰仔细看着里面精致漂亮的蛋糕。
“你好，请给我拿这款蛋糕。”
前台女生看了眼，“抱歉，这款蛋糕已经有人订了。”
有人订了？
娄眠撇撇嘴，打算去下一家甜品店看看，“那……”
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