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给个机会
等晚上十点周琰才来, 梁锐希惦记着下午担心的事，听到声音就直接从卧室出来了：“怎么这么晚？你直跟我姨她在起吗？”
“没，”周琰将工作的笔记本往茶几上搁, “跟她吃完晚饭我就律所了，又加了会儿班。”
“哦……”梁锐希故作轻松问, “蒋晟说, 你下午跟我姨聊天，聊了些什么？”
周琰边解领带边淡着说：“聊了聊你时候，还有你和蒋晟初中时候的事。”
“怎么聊起这些事的？”梁锐希好奇。
“就是问我为什么会住起, 我说你前阵崴脚，我方便照顾你。接着你姨也分享了件你时候的趣事, 说你以前特别皮, 有次她叫你起去山里摘柑橘, 路上你给她讲了个故事, 也不晓哪听来的，说山上有种吃人的大猴子，专门抓漂亮的姑娘，估计是吓唬她。等上了山, 你自己贪玩爬树上去掏鸟窝了，她劝你早点摘了柑橘去，你都不搭理她，她心里生, 便故意躲起来, 等你反应过来找她, 怎么叫她她都不应声，结果反而把你吓真以为她大猴子抓走了，急脚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瘸了大半个月。”
“啊，我记，”梁锐希起来，说，“那好像是我第次崴脚吧，我那会儿还在上学，我姨还记啊。”
白芸只比他大八岁，就跟个姐姐样。他妈妈在镇上工作，没工夫天天陪他，他童年大分时光都是跟白芸度过的。除了摘柑橘，两人还会去摘皂荚、摘茉莉花，他姨自己懒爬树，就爱使唤他。
“我姨的胆子也是真大，从我给她讲什么鬼怪故事，她都不怕的，也不像别的姑娘，碰上点儿事就哭哭啼啼，她很少哭的，特别坚强。但我记从树上摔下来那次她哭了，眼泪哗啦啦跟水龙头样，都给我吓以为自己的腿彻底废了哈哈……”
忆着那些童年往事，梁锐希心中阵怀念。
周琰看着他，又说：“还有次，她也哭了。”
“嗯？哪次？”
“也是她今天说的，说你初中的时候有阵天天打架，平时你住校，她管不着你，也不知道那些事，但你每周六都会把脏衣服带去让她洗，有次她发现你校服上有血迹，吓不轻，质问你是怎么事，你支支吾吾不肯说，她抓你胳膊，你都抽喊疼，问你是不是打了架，你还不肯承认，她之下跟你说了句重话……”
梁锐希怔忡了秒，起那句话来。
姨时说：“你就是这样不听话，你妈妈才不要你，你是不是也不让我管你了？”
这句话就像把刀似的，下捅到了他心里去了，刺穿了他懵懂的怀疑，揭开了他不愿去面对的真相。
野兽伤狠了都要挣扎，何况那时他才十四五岁，正是叛逆的年纪，听到这种话直接摔门跑了。
那天天昏暗的，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存在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负担，他漫目的在街上游『荡』，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他不记『荡』了很久，后面好像是走到了个河边，然后就站在那个桥墩子上，看着黑黢黢的河水，着要不要了百了。
就在他跳又没什么勇跳的时候，听见身后姨叫他的名字，声音高几乎能破开天，带着恐惧和颤抖的哭腔。
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他姨把从那石墩子上拽了下来。
白芸娇的身躯里像是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紧紧搂着他，泪流满面说：“锐希，对不起，姨不该对你讲那种话，姨不会不管你的……”
周琰望着他：“你姨说，她看你跑出去的时候就后悔了，也跟着冲了出去，找了你下午，后来看见你在条河边，差点没把她吓破胆。她把你哄去后，你才肯乖乖脱了衣服给她看身上的淤青，她边给你抹云南白『药』边掉眼泪，说这辈子都没像时那么心疼过……”
梁锐希也这通往事搞心里头发酸，赶紧解嘲道：“都什么陈年往事了，谁没有中二的时候啊。说起来还好呢，我姨开始点都不喜欢蒋晟，因为这货初中的时候形象特别差，为了表现自己眼神更有杀，还留了很长的刘海，平时从来不正眼看人，因为都头发遮住了看不见，他看人都这样……”
梁锐希学着蒋晟年的招牌姿势，把撩开自己的额发，眸中『露』出点凶光：“你要噢盖咯？（你干什么）”
周琰：“……”
“哈哈哈，”梁锐希学完就大，“反正他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初中女生看见他都绕着走的那种。我姨觉我天天跟蒋晟这种流子混在起，肯定是他把我带坏的！”
周琰也忍不住了起来：“不过我感觉，蒋晟好像挺喜欢你姨的。”
“他就是个颜控！”梁锐希评价道，“你是不知道他年第次见我姨时那傻样，都快流哈喇子了，还装腔作势叫我姨‘美女姐姐’，给我麻差点没场揍他！”
周琰边边若有所思。
说完这些，梁锐希仍有些在意那事，忍不住试探：“你今天就聊了这些么？”
周琰像是知道他在忐忑些什么，瞅了他眼，起身道：“我先去洗个澡，会再说。”
梁锐希
返卧室，心不在焉背了会儿法条。周琰洗完来，两人起上了床，梁锐希靠在床上，实在憋不住问：“你没跟他说我俩的关系吧？”
周琰身子僵，半晌后才道：“你很在意吗？不开？”
“先别说了吧……”梁锐希攥着手，又怕周琰看出什么，赶紧松开。
他然害怕他知道，毕竟他原本生活的圈子，跟周琰身边这些人，什么阮雅东、章翰林、江勒月，都不样。
他不是不承认周琰的身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不安。
可能是从没了父母可以依靠，从众成了他潜意识里最有用的生存法则，就像动物，不具备自保能力的物种从不会落单，因为落单就意味更容易面临死亡。
所以每到个新环境，他都能迅速的适应群，和身边的强者、同类结伴，避免让自己成为孤立的对象。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法理解沈晖那种人，搞不懂那家伙特立独四年居然都没出过什么事儿。
可现在，他像是忽然从乌泱泱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意识到自己需归属在另个特别的圈子。他左顾右盼，只看见寥寥几人，而他自己也只能抓着周琰的手，更不知道这只手是否牢靠，会不会走到半，这个人就把他丢下了。
而那次不甚顺的床上经历也让他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能适应新的身份。
恐惧感上来的时候，他甚至鼓动周琰说：我起到人群中去吧，跟他装样，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周琰叹了口，忽然看向他：“和我的关系，会让你心里直有负担吗？”
“我……”梁锐希又攥起手，却周琰把握住了。
他强撑开对方的手指，与梁锐希十指交扣：“没关系，就算你说会，也是正常的，毕竟你跟我不样。”
梁锐希苦恼道：“我可能还需要段时间来适应……”
周琰柔声安慰他：“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绝不会告诉你身边的人我的关系，如果你辈子都不开，大不了以后我就只在家里牵手。假如你哪天后悔了，我也会直在这里，站在你随时都能看见我的方。”
刚刚聊到感人的往事，梁锐希都没哭，可听周琰说完这几句话，他眼眶忽然就酸了，既为周琰这番话动容，又为自己心底的怯懦感到惭愧：“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周琰摩挲着对方的指尖，低声道，“比起你为了哄我开心而骗我，这样的坦诚更让我感到欣慰。”
梁锐希下意识偎过去，把脸埋在周琰肩上。
周琰轻：“干啥？学表情包里的猫跟我撒娇呢
？”
“也不用只在家里牵手……”梁锐希幻着说，“我还可以都穿长袖的衣服，或者盖上点什么，就像这样，”他拿子盖住他和周琰握紧的手，抬头看周琰，眼弯弯的，“悄悄在下面牵，别人也看不见。”
这家伙讲土味情话的本事还真是叫周琰自叹不如，周琰做了个深呼吸，忽然翻身覆上对方，举反三道：“子下除了牵手，还能做别的。”
“嗯？”
周琰抓着沿盖住自己，慢慢往下滑，梁锐希像是意识到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阻止他道：“别！”
“给个机会，”周琰直直望着他，哄道，“我让你快乐。”
说完那话，周琰就藏到子底下去了。
……
这样的事从没有任何个女友曾为梁锐希做过，他交往过的女生大都很骄傲。
周琰骨子里的傲也丝毫不比她少，可他刚刚望着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神没有点挣扎和为难，还有着十足的向往。
梁锐希的男『性』尊严在这刻满足淋漓尽致，他十指紧紧扣着床单，眯着眼睛仰起头来，压着急促的呼吸，颤声唤起了对方的名字：“阿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