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相约？
和谁呢？
云青瑶请死者母亲上来，徐芦的母亲行礼后，云青瑶问她，“关于和人相约，徐芦可曾和你说过？”
徐母摇头，“我近日身体不好，多数都是在房里休息。”她又看向儿媳徐夫人，“她不知道？”
徐夫人不敢看自己的婆母，只摇了摇头，“相公没有告诉我。”
这一句话，一下子激怒了徐母，她指着徐夫人破口大骂，说徐夫人不要脸，说徐夫人不配喊徐芦做相公。
是徐夫人害死了她的儿子。
徐夫人垂头哭着，不敢接话。
两个妇人都是茫然又无助的，刘知府敲了敲桌案，提醒她们，然后又问云青瑶，“你说他约了人，可他的两个亲人都不知道，这怎么证明？”
人死无对证，谁知道他怎么样。
还不是云青瑶说什么就是什么，还逼着两个妇人在公堂上吵架。
“没关系，她们不知道就不知道，我随口问问而已。”云青瑶拿出一张纸，纸上画着图，“我可以分析。”
她将这张图给大家展示。
中间是徐芦的画像，她将徐芦的日常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工作一个是生活。
“工作上，徐芦今日跟着他的先生一起，被点了以后一起修撰典录。与他来往密切的，一共有七位同僚。”
“关系极好的，有三位，这其中包括刘璋。”
“关系一般的暂时不入考虑行列。有矛盾的有两位。这两位和他矛盾的起因，一个是私事，一个是公事，至少明面是这样。”
她纤长的手指，在纸上点出了人名，画出了重点。
结合图听她的分析，就非常的清晰。
“那么，不分亲疏我将这七位在徐芦被害那天的行踪和不在场痕迹，核实了一遍。”
她点了四个人，“这四位当时在一起，也包括刘璋。他们都在衙门。”
“这两位在书库查寻资料，互为证人也有书童的证言，最后一位当日生病请假，我和大夫打听了，这位确实生病了，直到几天还卧床未起。”
云青瑶也去这位请假的同僚家里看过了，对方得了慢性阑尾炎，正在吃药。
一直连续不断的痛疼，这种痛，一个文弱书生应该忍不住的。
她说完了后，刘知府眯了眯眼睛。
“你的意思，同僚这边的人都可以排除？”
云青瑶颔首。
“暂不做细查，先排除。如若后面依旧没有办法锁定谁，那就再回去最初是，深入调查一遍。”
刘知府靠在椅子上，端着茶盅好整以暇地喝着。
捕头也抱着手臂的，等她继续说。
门口的百姓也听出了味道，明白了她的思路。她先将自己的徒弟的嫌疑变成了非唯一。
提出了质疑。
然后再来分析死因和有没
有其他嫌疑人存在。
接下来，她就要说死者生活方面来往密切和有矛盾的人。
“生活方面，近期和他来往密切的朋友和亲戚，一共有十一位。”
云青瑶解说了每一个人，“以上九位是他的亲戚，舅舅表哥等人。”
徐母盯着云青瑶，喊道：“他们不可能杀我儿，他们还等着我儿当大官，帮他们忙呢。”
“只是分析，分析可以是锁定也可以是排除，老太太稍安勿躁。”云青瑶低声道。
徐母顿时讪讪然。
“还有三位。”云青瑶道，“其中两位，是徐芦极要好的朋友，一位是王玉平，另一位是刘璋，最后一位则是徐夫人了。”
大家听着一愣。
捕头道：“我怎么听着，你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是！但这一圈就必须要说。”云青瑶道，“有理有据不正是如此？”
捕头不反对她的话，但反对她这个人。
刘璋的表情就古怪起来了。
门口有百姓嘀咕道：“那刘璋刘大人，是唯一一个和死者生活和工作都有交集的人？”
“对！”云青瑶肯定了他。
那百姓脸一红，很不好意思冲着云青瑶抱了抱拳。
“看来，云小姐执意要认定我是杀人凶手了？可你刚才明明梳理过了，那天我有证人。”刘璋扬眉道，“我要杀他，我怎么杀呢？”
云青瑶
余光扫了他一眼，很是不耐的样子，“现在在说三个人，你既有证明，那就将你放在一边。”
“你大可不必主动跳出来，再将你说的话重复一遍。”
有人噗嗤笑了，刘璋面红耳赤。
云青瑶这是在说他没事找事。
“你说来说去，觉得杀人凶手是徐夫人？”刘知府盯着徐夫人，忽然感受到了一点趣味。
怎么说呢，他觉得云青瑶前面夸夸其谈一大堆，还表露出怜惜徐夫人的作态，可转了一圈，还是说到她身上。
翻脸比翻书还快。
徐夫人却不紧张，她垂着脸，情绪很稳定。
“徐夫人那天其实也有人证明，她没有回家。”云青瑶道，“换言之，她和刘璋一样，有不在场证人。”
现场一片哗然，发出了惊呼声。
捕头出声，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林林总总说了那么多人，最后都被你自己排除了，现在又一个嫌疑人都没有了？”捕头道，“你在耍我们玩吗？”
云青瑶皱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哪里看出来我在耍你玩？”
“你好歹办案这么多年，对案件的敏感度，都不如一个寻常百姓的。”
捕头指着她，“你找死。”
云青瑶还真的转过头去，问门口一位年轻人，“你可知我想说什么？”
“听出了，云小姐说了十一位，排除了十位，
还余下一位。”年轻人含笑道，“云小姐的排除法，用得很精妙。”
云青瑶笑了，点了点头。
“放屁！”捕头冷嗤道，“还剩下最后一位是王玉平。王玉平瘫痪在轮椅上，他别说翻墙杀人，他脸走路都走不了。”
门外传来喧哗声，很多人都认识王玉平。
毕竟昔日才子，成了瘫子这件事，也是天大新闻。
“是不是，请来问问就好了。”云青瑶和捕头道。
捕头指了指她，觉得她脑子坏了。
“来人，去请王玉平。”
话音刚落下，人群之外有人应声道：“不用劳驾官爷，王某来了。”
王玉平一到，刚才还奇怪捕头为什么说王玉平不可能的了。
因为他坐在轮椅上。
腿上盖着毯子，人也很瘦弱。
一时间，公堂上大家脸色都很古怪。
有人问云青瑶，“这、他能行凶杀人吗？”
“是啊是啊，他就算没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关系吧？”
大家议论纷纷。
徐母也上前来，和云青瑶说不可能，“玉平和徐芦关系很好，不可能害他。”
“更何况，我家有门口有台阶，如果没有人帮抬轮椅，王玉平是没有办法进院子的。”
知府也微微颔首。
“伯母别急。”王玉平将轮椅自行推到徐母面前，安慰她，“没关系的，听她说就行了。”